“顾大海,你敢再逼晓霞,我死给你看!”
顾晓霞觉得耳边有人在争吵,吵得她头痛欲裂,刚睁开眼就看到屋顶在旋转,剧烈的眩晕感让她差点吐了出来。
她努力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楚眼前的情况。
昏暗的白炽灯光下,一位身穿白色的确良短袖衬衫,灰色裤子,齐耳短发瘦弱中年女子,正用一把剪刀尖刺着自己的脖子,双眼通红。
顾晓霞完全傻了,自己刚参加完全国十大商业精英表彰大会,司机送她回家的路上,突然一辆卡车疯了似的撞上来,等她再次睁开眼,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这时,大量信息涌入顾晓霞的脑海中,她重生在1984年一个也叫“顾晓霞”的17岁女孩身上。
顾家逼“顾晓霞”嫁给同村35岁的无赖李二麻子,“顾晓霞”宁死不从,直接撞了柱子。
眼前这个准备用剪刀自杀的人,正是顾晓霞的妈妈王桂芬。
在原主记忆中,王桂芬是个传统的中国农村女人,一切以婆家为主,嫁入顾家18年,操持着顾家所有的家务,任劳任怨,像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
看到女儿撞得头破血流,生死未卜,王桂芬也成了只会咬人的兔子。
墙角蹲着一个黑瘦小个子的男人,低着头,一口又一口地抽着烟杆,重重叹了口气。
“桂芬,别闹了。这是妈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凤娇考上了大学,这可是我们村独一份,不把晓霞嫁过去,哪来的钱供凤娇上学啊。”
这时,半掩的木门被人粗暴地推开。
几个人涌了进来,带头的是顾晓霞的奶奶,后面跟着两个儿媳妇和几个孙子孙女。
干瘪的顾老太目露凶光,指着王桂芬就骂:“王桂芬,你想死尽管去死,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晓霞也得嫁过去。”
“你自己生了个不要脸的破鞋,还好意思在这撒泼耍赖。小小年纪到处勾引男人,连自己姐夫都不放过,还和人滚苞谷地,我们顾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光了。”
“人家李卫国肯拿100元彩礼娶她一个破鞋,算她运气好,还敢在这要死要活。”
口气之恶读,就像眼前不是她的儿媳、孙妇,而是自己的仇人。
在顾晓霞的记忆里,村里人背地都在骂她是狐狸精,但凡自家男人多看顾晓霞一眼,多和顾晓霞说上几句话,回去夫妻俩都要吵上一架。
至于勾引姐夫,压根就是大堂姐顾艳芳的男人借着酒劲,看到顾晓霞冲上来就要抱,刚好被大堂姐看到,就成了顾晓霞勾引姐夫。
后来又有人传出看到她和无赖李二麻子滚过苞谷地,一传十,十传百,流言很快传遍了十里八乡。
顾晓霞知道这些全是子虚乌有的事,可她性格软弱,不善言辞,根本就是百口莫辩,只能半夜躲在被窝里哭。
今年二堂姐顾凤娇考上了京城的大学,更是轰动了全镇。
顾家高兴的同时,也在为顾凤娇的学费发愁。
这时李二麻子带着100块钱上门求娶顾晓霞,真是瞌睡遇上枕头,顾老太自然忙不迭地答应了。
王桂芬听到顾老太的话,使上劲把剪刀往脖子里插,鲜血顺着脖子流了出来。
“妈,我嫁到顾家10多年,你让我往东,我从不敢往西,但今天要是你们敢逼晓霞,那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让全村人都看看你们顾家是怎么逼死儿媳妇的!”
看到王桂芬来真的,顾老太吓了一跳,一脚踢了蹲在地上的儿子:“你个没出息的,自己媳妇还管不下来。”
顾大海忙起身朝王桂芬走去,想抢夺她手里的剪刀,被王桂芬充血的眼睛瞪得退了半步:“桂芬,有事好商量,别冲动别冲动。”
“妈——”顾晓霞努力撑起身体,开口喊出了这声妈,声音干裂嘶哑。
听到声音,王桂芬身形一顿,快步奔向床边。
“晓霞,你醒了,疼吗?是妈没用......”王桂芬用手轻轻擦着女儿额头渗出的血,眼泪不停往下掉。
“妈,我没事。”
顾晓霞拿过剪刀,紧紧握住王桂芬的手,感觉到她浑身都在抖。
王桂芬在害怕,可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再怕她也要往前冲。
这就是有母亲保护的感觉吗?
曾经的顾晓霞是个孤儿,即使后来创造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受人敬仰,也从没体会过母爱亲情。
这一刻,王桂芬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母爱。
80年代顾晓霞和女强人顾总在这一刻合二为一。
她要为自己,也要王桂芬在这个时代闯出新的生活,再不受人欺辱!
“别演戏了,顾晓霞,我告诉你这招没用,李家彩礼我收了,下个月就给我嫁过去!你个破鞋,有人要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看到顾晓霞醒了,顾老太扔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要走,背后传来顾晓霞的声音。
“奶奶,李二麻子我是不会嫁的,从今天起,我和妈妈搬出去住!”
王桂芬一听急了,哪有没出嫁的姑娘搬出去住的道理,别人知道还不更得笑话自家女儿。
“顾晓霞,你还想着逃婚,门都没有!大海,把门给我锁了。”顾老太拔高声音尖叫。
上一世,这种不要脸、不讲理的老太太顾晓霞见过不知多少个,对付她们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比她们更横!
顾晓霞忍住头晕的感觉,下了床。
没等顾老太反应过来顾晓霞要做什么,剪刀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寒意逼人。
“啊——”
“顾晓霞你要做什么,你反了!”
“晓霞,放下剪刀,她可是你奶奶啊!”
所有人慌乱成一团,王桂芬呆愣在原地。
“奶奶,我的命,我妈的命,你都不在意,不知道你的命,你在不在意。”顾晓霞冷冷开口。
“晓...晓霞,乖孙女,把剪刀放下,有话...有话好好说。”脖子上传来的寒意让顾老太声音颤抖。
她怎么都没想过以前骂不懂还口,打不会还手的孙女现在敢这样对她。
“奶奶,我再说一遍,李二麻子我是不会嫁的,我和妈妈搬出去。如果你不答应......”
顾晓霞加重了剪刀的力度,刀尖深陷的压迫感让顾老太头皮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