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定完夹板后,韩大夫又喷了些止痛药,王韵那钻心剧痛才慢慢缓解。
“你们在这歇会,我去看看熬的药去。”说罢韩大夫向里屋走去。
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想到之前自己对丁向南一口一个大叔的叫着,王韵俏脸不禁有些发烫。
“你叫向南吧,刚听韩大夫这么叫你,不好意思哈,我之前没看太清,以为你年纪挺大,所以……”
她那水嫩的脸颊因尴尬而爬上一抹红晕,白里透红,丁向南看的又是一呆,这是他看到王韵后的第二呆。
可能是有了些免疫力,这次他很快就恢复过来,但仍免不了有些尴尬,还好他脸皮厚,打个哈哈就能过去。
丁向南说:“这有啥关系,真说起来,我还占便宜了呢,其实当时听你那声‘大叔’,我挺感慨的。”
王韵红扑扑的俏脸上,那股子窘劲儿在这句话后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好奇之色。
“你感慨什么了?”
她那清澈的大眼中,透出一股饶有兴致的光芒。
看着她脸上逐渐褪去的红潮,丁向南还略微有些不舍。
“我当时就感慨啊,你们城里人可真客气!”
王韵:“……”
叫你大叔是因为客气吗,那是认为你老!得客气到什么程度才会管一个小年轻叫大叔?
王韵清了清嗓子,自我介绍道:“我叫王韵,来自百沽城,谢谢你救了我!”
她那自信的声音,从容的语气,再也找不出刚才的那副小女人神态。
丁向南有些郁闷了,这就认识了?如果以后混熟了,那五千块钱还好意思要吗?
相比能认识一个美女,他还是觉得那五千块钱更实在。
他倒是想直截了当的问一句:啥时候把赔偿的钱给我。
可是面对此时的王韵,他实在开不了口,只说出一句:应该的,不用客气。
屋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听到墙上挂着的老摆钟,嗒嗒的摇摆声。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见对方有话要说,又同时住嘴。
“你先说吧。”王韵率先开口。
丁向南也不客气,直接问道:“你认识那四个黑衣人吗?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说到黑衣人王韵脸色变得低沉起来。
“他们应该是我爸生意上的对手派来的,估计是想利用我,要挟我爸就范。”
说到这里她脸色突然一变。
“你得赶紧回医院,他们有可能会回医院的病房,去确认是不是你救的我。”
丁向南有些不以为然,“我一个车祸后的病人,他们会怀疑到我头上?”
丁向南自然是要回去的,他最关注的蛇皮袋子还留在那呢,只是没想这么着急回而已。
看到丁向南这种心态,王韵有些焦急,她比谁都清楚对方的能量有多大!
万一让他们知道了,丁向南以后将麻烦不断!
在她一再坚持下,丁向南总算答应以最快速度赶回医院。
王韵几次想打电话让老爸派人来接自己,但想到他老人家目前在博弈中,正处于劣势,便不想让他多担心,也就没打。
她想找个安全的地方住段时间,丁向南想都没想就答应帮忙,在他看来,没有哪里比靠山屯更安全的了!
他却没有考虑到,这样一个美丽高贵的姑娘,能让村里的路自惭形秽,横看竖看,高低跟农村不搭边、不配套的仙女,跟他一个山村土娃迈进了丁家的门,会在村里造成怎样的轰动!
在丁向南走之前,王韵总算是想起来把钱给他。
之前她本想把五千八百块钱全给他的,但是现在自己走不了,也需要现金。
想少给点吧,自己之前又说了大话,于是就给他五千,自己留了八百。
丁向南接过钱时心里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反而有些别扭。
他倒不是因为担心王韵留八百不够花才别扭,在他眼里,八百也算一笔大钱,怎么可能不够花?
之前互不认识,他讹的心安理得,可现在认识了,这钱他接的就有些不自在。
丁向南自我安慰的想,等带她回家后,多给她整点好吃的,照顾好点,养的白白胖胖的。
回到空荡荡的病房,仿佛还有沁人肺腑的伊人余香,摸着口袋里的巨款,他仿佛置身梦中。
那可是五千啊,卖多少猎物才能赚到?妹妹的高中都够上好几轮了。
以后妹妹的学费都第一个交,老爹再也不用厚着脸皮去找人家校长宽限日子了,想不到我丁向南也有开心玩具暴富的一天!
他刚换好衣服躺上床,果然有一个黑衣人推门而入,另外三个则没有现身,估计去到处寻找了。
“你一直在这躺着?”黑衣人问道。
丁向南脸上装出一副惊恐的表情:“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可以马上出院,现在哪都不疼了。”
黑衣人见对方把他当成为了省钱而催他出院的肇事方,有些鄙夷的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他心里抱怨道:“寇哥就是疑心病太重,一个乡巴佬能有啥可怀疑的?害我白跑一趟。”
安安稳稳的睡了开心玩具,丁向南觉得这六百多一晚的床,睡着也没啥意思,做的梦并不比平时来的喜庆。
出了一会神,丁向南突然反应过来,这病房我肯定不住,那费用岂不白交了?
要是能帮王韵退回来,那自己拿她的赔偿应该不用有愧了。
想到这个他赶紧把自己的衣服换上,被子叠好,背上蛇皮袋子向外走去。
王韵以疗养的说法,付了双倍价钱才定下了这间病房。所以护士除了每天的必要工作之外,不会去他病房,更不会限制他的自由。
问了好多人,丁向南终于找到了医院的财务室。
“老妹你好,我是VIP一号病房的,现在要出院,麻烦你把剩下的住院费给我退了。”说着话他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
那可是一万多!换谁不砰砰?
“好的,请出示您的出院证明、押金条和缴费单。”
“押金条?缴费单?”丁向南有些傻眼,不过他反应倒是快:“哦,那…什么单都在我媳妇儿那呢,要不你先退给我,回头我再把单据给你拿过来?”
“对不起,出示您的出院证明、押金条和缴费单据才能给您退。”
好话废话说了一大筐,大道理讲的他自己都信了,可是人家就一个原则——不见兔子不撒鹰。
没办法,丁向南一边走一边气愤一边自语:“等跟王韵要来单子,自己再回来狠狠的退!”
垂头丧气的丁向南,突然想起王韵还雇了一个护工。
在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当今,白开水撒点盐就能下饭的山里人,不斤斤计较那是病的不轻。
丁向南在村里出了名的机灵,所以他不可能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因为自己遭罪而白捡一个便宜。
回到VIP一房间,他小心翼翼的把蛇皮袋子放好,打开往里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个蛇皮袋子里装的是一捆尼龙绳。在他眼里,这捆尼龙绳比兜里那五千块更重要。
别说是五千,再多的钱也比不上这捆承载着希望的绳子。
多少钱能买来老爹和雷爷爷的身体健康?
这要从赤尾银鱼说起。
赤尾银鱼是阿尔古纳河里特有的一种鱼,目前为止只在阿尔古纳河里出产过。
它不仅肉质肥嫩鲜美,入口即化,而且有一种特有的清香。
当然最重要的,也是丁向南最看重的,是它能根除陈伤旧病。
但是这种鱼产量极低,怎么说呢?他的产量完全看脸。
如果你在河里捕鱼时脸上出现了惊喜,八成是有产出了。
这种看脸产出,根本不可能完全治愈老爹和雷爷爷的伤病,所以从他能下河以后,几乎生长在河里。
皇天还算是不负苦心人吧,至少他学会了游泳。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把赤尾银鱼量产的一丝希望,而这丝希望全系在这绳子上了。
丁向南换回病号服躺下暗自琢磨,以王韵那败家德行,请护工肯定便宜不了,得想办法把他们谈的价格给套出来。
正在他一个人慢慢合计时一个看起来年龄比他稍大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人身穿天然做旧复古的衣服,通俗点讲就是男人洗衣服时的通用理由——掉色了!
枕头给设计的发型,那叫一个随心所欲;那一脸懒汉小胡子,也算是精心长出来的吧,因为足够动魄。
行头形象标准的本地特色,跟丁向南一个系列。
“你好,我是你的护工赵田,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吩咐。”
丁向南一脸和气:“嗯,坐吧老兄。其实我也没什么大碍,这里管吃管住,你就给我跑跑腿儿就行了。”
这个VIP一号病房在王韵的特别要求下是有三餐供应的,费用肯定比外面吃要贵的多。
当然,这些丁向南肯定是不知道的。直到多年以后,他还一直以为给病人和家属提供三餐是VIP病房的标配呢。
“大哥,千万甭客气,我肯定能给你照顾的明明白白的。”赵田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对了,赵老兄啊,我媳妇儿临走前把你的工钱付清了吧?”
“啊?”一听丁向南的话,赵田大吃一惊。
“那个仙女似的女人是他媳妇儿?真他么一朵鲜花让野猪崽子给拱了!”赵田心中狠狠的想。
现在丁向南穿着病号服,要是他穿着那件做旧复古了的破军装的话,估计打死赵田都不会相信那是他媳妇儿。
“怎么了?”
还在愤愤不平的赵田被丁向南一问,赶紧说道:“啊,没什么,嫂…嫂子已经付过了。”
丁向南一副客气的样子:“那接下来的二十天可就辛苦你了。”
“没事,应该的,应该的。嗯?二十天?不是说好半月的吗?嫂子就付了我十五天的工钱。要不等嫂子回来你问问。”赵田急道。
丁向南心中一动,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