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韵昨天在韩大夫家睡了一天,而且昨晚的路上她大部分时候都是趴在丁向南背上,所以今天她本来并不是太累。
但应付这些客人属实让她有些头晕脑胀,于是她回到给她安排的房间休息去了。
丁向南收拾干净院子后大声喊道:“爹、妈,我把药给雷爷爷送去,顺便把他和小涛喊回来改善伙食。”
丁向南口中的雷爷爷,是边防营里的名誉教官,丁向南爷爷的师弟,附近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大家都称呼他雷老。
而小涛,也就是丁向南的二弟丁向涛。现在正在跟雷老习武,听说是到了关键时段,所以最近也就吃住在了那里。
丁向南给丁向雪打了个眼神,向外走去。
“妈,我也去看看雷爷爷。”丁向雪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跑去。
“你们俩早点回来,别在那里添乱。”
兄妹两人来到村头,丁向南表情严肃的说道:“说吧,怎么回事?”
丁向雪满脸气愤的说道:“哼,是牛元宝家的老三,把咱爹打了。我说去找二哥来教训他们,可是咱爹妈不让。”
靠山屯最富足的一家姓牛。牛家算是武术之家,有四个儿子,个个耍得一手好拳,会武术,人又多,自然养成了自己天下第一的嚣张属性。
今天之前,在靠山屯,他们唯一没有欺负的也就是丁家了。
他们之所以没有欺负过丁家,最主要的原因其实就是丁向南。
小时候这哥四个没少跟丁向南兄弟俩冲突,可是明明哥四个武力占优,在丁向南这里却从来没讨到过半点便宜。
那时丁向南从不招惹别人,一旦被人惹了,他却是真的敢拼也敢挨。
那时打架他从来不在乎自己流了多少血,脸肿的有多高。
他只在乎自己流的血是不是比对面少,自己脸肿的是不是比对面低。
而且不管输赢,以后继续,一直打到自己满意为止。
用他的话说,这架可不是你想打就打想停就停的,你既然惹我,那后面就由不得你了。
这是小时候,后来大点了,又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们对丁向南的印象再次加深。
那时山里的一头体型巨大的狼总是来村里祸害牲口。村民们也组织了几次上山围猎的行动,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后来他们知道那头巨狼竟是一个狼群的头狼,也就失去了再围猎的勇气。
但那头狼仿佛把村子当成了他的后花园,整的村民们整天提心吊胆。
终于,有一次那位头狼先生咬死了丁向南家的羊。
那天以后,丁向南每天早晨上山,晚上下山,没人知道他频繁的上山干什么。
一个多月以后的一天,丁向南进山后晚上没有下来。三天后,一个蓬头垢面,浑身泥泞的少年背着那头巨大的头狼回来了。
没人知道这个少年是怎么找到这头狼的,也没人知道这个少年是怎么逮到头狼落单机会的,更没人知道少年是怎么打败头狼的。
从此村里再没有发生过狼患。
看到那头巨狼时,牛家四兄弟背后一股凉气从脚底直通后脑勺。
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被丁向南盯上后那如坐针毡的感觉。
所以多年来,牛家儿子虽然霸道,但是与丁家一直井水河水,互不相犯。
可是近年来,牛家老四凭借自己的身手,找到了一份保镖的工作,收入一下提了几个档次。
所以在整个村里,他们更加眼高于顶,对于丁向南的难缠印象也没有那么深刻了。
这不,牛元宝要过生日,四兄弟合计着把自家的录音机搬出去,好好热闹热闹。可是这电就成了问题。
靠山屯是限时供电的。没办法,电量有限,就这三个小时的电还是驻军营房给帮忙提供的。
所以他们就以全村人的名义写了一份用电申请,想请求驻军给供电一整天。
就在他们准备挨家挨户让村民签名时,在丁家遇到了困难。
丁程远觉得每晚上的三个小时供电已经占了人家部队的大便宜,现在再提这种无理要求就有点恬不知耻了,所以果断拒绝。
近几年牛家几个儿子在靠山屯什么时候被人拒绝过?栽面不说,如果第一家就拿不下的话,后面的工作也就不用做了。
但是这毕竟是丁向南家,他们还是比较收敛的。
可是丁程远油盐不进,而且说话还很不客气,他也是一身家传武艺,习武之人的那股傲气,哪会把几个小兔崽子放在眼里。
话赶话,火拱火,于是就动起手来。
丁程远毕竟年龄大了,最主要的是身有旧疾,一不留神,就被年轻力壮的牛家老三扫了一脚。
其实事后他们就后悔不已,生怕丁向南找他们算账。
是牛老四一直给他们壮胆,说自己现在一个人能打丁向南仨,已经完全不用再怕他了。
两天过去了,丁家两兄弟竟然一直没有动静,他们就以为这事算是过去了,好像以后真的不用再怵丁向南了。
这边丁向南双拳紧握,面色阴沉的道:“小雪,你先去雷爷爷那,我去教训牛家几个瘪犊子。”
说完话他把一个裹着中药的药包递给了她。
“嗯,大哥,你一定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丁向雪一边比划着小拳头,一边恶狠狠的说道。
直到丁向南消失在她的眼前,她才想到,大哥能打得过他们四个人吗?于是她赶紧往那位雷爷爷方向跑去。
牛家院门外空地上热闹异常。
一个女子随着录音机里的伴奏深情的演唱:“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
优美的旋律在这青山绿水之间飘扬。
以录音机和唱歌女子为中心,四周围满了人,显然这里正举行一个庆祝活动。
丁向南来到后没有说话,而是冷着脸拨开人群,走到那个放录音机的桌子前,抬脚就把桌子连同录音机踹飞出去。
然后双手叉腰,像没事人一样在那等着。
多少年来,牛家在靠山屯那是绝对的霸主,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可从来没有过被人打上门的经历。
所以周围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的有点发懵。
这时一个满脸胡子的壮汉,骂骂咧咧的走出。
“哪个瘪犊子玩意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我牛家撒野,这个录音机要了你的命都赔不起!”
这是牛家老三,他一边迈着霸王步,一边挤压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
那气势,简直猛虎来了都经不住他两眼一瞪!
就在他气势达到顶点即将爆棚之时,双手叉腰,面色冷峻的丁向南映入他眼帘。
下意识的他打了个寒战,一个大如锅盖的卧槽从心头呼啸而过,怎么是这个瘪犊子玩意儿?
心里有些嘀咕,但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于是硬着头皮说道:“丁向南,你别太嚣张,我们兄弟四个现在可不是好惹的。”
仿佛被自己‘兄弟四个不是好惹的’这话提醒了,他胆子似乎大了一些,然后就开始懊恼,刚才的话,说的有些嗓子发紧,气势不足。
“说吧,怎么解决?”丁向南根本不理会他色厉内荏的威胁。
听意思好像有商量的余地啊,于是他气势又足了一分,还特意使劲哼了一下:“哼,大家乡里乡亲的,谁还用不到...”
没有任何征兆,丁向南抬腿出脚,一个与刚才踹桌子时一样的动作向着牛老三踹出。
只是这次速度要快得多,力量也大得多。
牛老三也是练家子,本不至于如此废物,奈何丁向南主打一个出其不意,速度又比他快了一个档次,所以就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只听哎吆一声,牛老三以比过来时快十倍的速度退了回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趁其不备,动若惊雷,待其病,要其命,呼其脸,踹其腚,丁向南很好的贯彻了自己多年来,与猎物搏斗中形成的战斗风格。
此时丁向南才朗声说道:“牛家老小给我听好了,别人怕你牛家,我丁向南不怕,竟敢欺负到我丁家头上,真是大了你们的狗胆!”
坐在地上的牛老三万分不服:“你...你不讲武德,你…”
“他舅姥爷个锤子的,你不说自己还忘了,忘讲武德了,给我起来,咱们重来一遍。”丁向南一边说话一边向前走去,显然没有准备停手。
看到丁向南还来,牛老三脸色登时一变。
“小子,你敢?”随着一声大喝,牛家老大一个箭步来到丁向南身前,一拳轰出。
正在前冲的丁向南,如果躲避的话,势必会打乱自己的节奏,所以他不及思考,也是一拳轰出。
随着一声闷响,两人同时后退了三大步。
“哼,跟我牛家的铁臂拳对拳,真是不自量力。”一旁的牛老二不屑的说道。
牛老大面不改色,只有他自己知道,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得以保持这副风轻云淡的形象。
衣袖下的手,早已疼的剧烈颤抖。
丁向南就怂的多,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只见他龇牙咧嘴,右手又是甩又是揉,嘴里还发出嘶嘶的声音。
“他舅老爷个锤子,爪子还挺硬!”
丁向南多贼,虽然是拳对拳,但是在接触的一刹,他调整了自己拳头的角度,让自己关节最硬的地方,怼上对方的四指。
所以虽然力道是相互的,伤害却截然不同。
牛老大缓缓说道:“之前我们老三误伤你爹是他不对,但是今天是我家老爷子生日,能否给我牛家个面子,这事明天再说。”
他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则是已经服软了。
牛家何曾被人打上门过?今天被打上门还主动想到此为止,那句“老三不对”分明就是给人道歉啊。
其实牛老大还是草率了,想道歉好好道得了,非得自以为是的拿着架子,拐弯抹角,这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吗?
果然,丁向南不吃这一套!
“哦?你家老爷子生日就不许报仇了?给你牛家个面子?那你告诉我,你牛家算他么老几?”
丁向南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
所有人都想不到,平时还算礼貌谦逊,见到谁都客客气气的丁向南,与牛家第一次正面冲突就如此强硬。
没人敢为他叫好,但是他的行为却引起了村民们极度舒适。
大家知道,虽然丁向南有一股子狠劲,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有心劝说一句,但是又不够胆。
牛老大脸色更加阴沉:“那你想怎样?”
丁向南尽显嚣张:“怎样?要么牛老三给我胖揍一顿,然后去给我爹磕头认错;
要么咱俩继续打,打到你们不能碍手碍脚,我再胖揍牛老三一顿,带着他去磕头认错。”
牛老三早就爬了起来,站在牛老二身旁。听到丁向南的话,两人怒不可遏。
“呵呵,看来几年没打交道你又觉得你行了啊!”丁向南冷笑连连。
老三嘀咕道:“老四怎么还不回来,要是他在,哪还能容这小子嚣张。”
牛老大满脸阴沉的道:“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牛家以多欺少。
老二、老三,你俩把他给我请走,动作快点,别耽误一会儿给咱爹拜寿。”
他们现在也是瘦驴拉硬屎——硬撑着,没办法,毕竟老少爷们都看着呢。
此时丁向南和牛家老二已经拉开架势战在了一起。
丁向南招式大开大合,拳脚刚猛,但是略显生涩,并不连贯。
牛老二也是拳脚生风,针尖麦芒,互不相让。
牛老三却在旁边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冲上前插一杠子,这对丁向南也形成了不小的牵制。
“是谁在我牛家撒野,活得不耐烦了?”在这关键时刻,牛家老四终于回来了。
只见一个光头大汉来到广场,身高足有一米九,又高又壮,宛如一头猛虎。
牛家老爷子和牛老大见牛老四回来长出了一口气,今天这个脸面总算能挽回一点了。
“二哥,你下来,换我的。”牛老四瓮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