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垂眸。
这是一张做工精美的请柬,而请柬封面上,印着他们两个人的婚纱照。
看到这儿,南初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
七年前发生了一场车祸,她为了护住席烨臣,废了一条腿,成了一个瘸子,再也没法站在舞台上。
那时,她看着镜子中一瘸一拐的自己,其实挺没法接受的。
但席烨臣却抱着她,嘴里说着最动听的话:“南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会是我的妻子。总有一天,我会风风光光地迎娶你。”
这些话言犹在耳,但事实上,早已物是人非。
所以,承诺这种东西,真的是听一听就算了。
大概是见南初半天都没会话,南栀便又问道:“怎么,你不敢?”
“你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南初大大方方地从南栀的手中接过了请柬。
就算她心里没底,也得去。
她没有退缩的资格。
因为她总要找机会,从南栀的口中套到孩子的下落。
她如果直接问,南栀势必不会告诉她的。
当初南栀将那个孩子抱走的时候,就跟她说过:“南初,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的孩子了。”
一想到孩子,南初的心里就好恨。
她都已经被陷害入狱了。
还不够吗?
为什么连她的孩子,也要残忍的抱走?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这几年,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她真是一个失败的母亲。
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不过宝宝,你再等等妈妈,妈妈一定会找到你,也一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次日,南初就去到了订婚现场。
不得不说,席烨臣跟南栀的这场订婚礼,办得还真是盛大。
出席这场订婚礼的,也都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所以相较之下,穿得又破又烂的南初,确实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再加上她又是个瘸子,她能感觉得到落在她身上打量的那些目光。
就连她递上请柬的时候,保安也用那种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估计是觉得,这请柬是她从哪里捡来的吧。
不过对此,南初也没放在心上。
很快,她就来到了订婚礼的现场。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一群人围拥着的人。
今天的南栀确实够漂亮,一袭白色的长裙,衬得她高贵又优雅,而身上的配饰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96号!”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喊了这么一句。
“到!”
96,是南初在监狱内的编号。
五年的牢狱生活,几乎让她在听到这一呼唤的时候,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而她的应答,也引起了南栀跟她那群朋友的哄笑。
尤其是南栀,完全一副正在看热闹的样子。
“哎哟,你就是96号啊?那咱们以后,是叫你南初,还是叫你96号啊?”
南初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攥了起来。
但这几乎在她的预料之中。
南栀让她来参加这场订婚礼的目的,不就是想要羞辱她吗?
她也如南栀所愿。
也许,她越弱,南栀也越容易对她卸下防备。
这样,她才能找到反击的机会。
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听着。
“什么南初啊?她哪里配得上南这个姓氏?她根本就是一冒牌货!咱们南栀才是南家的真千金。”
“南栀,你怎么把这种人请来订婚礼了?不觉得晦气啊?”
“咱们还是少说两句吧,等下人家生气了,也给你一刀。”
“我倒要看看,她还有没有这样的胆子!”
其中的一个人一边说,一边端着一杯酒来到了南初面前。
南初抬眸,大概是那眼神过于凌厉,还将这个人给惊了一下。
但很快,这个人便正了正脸色,一脸不以为意地说道:“你瞪我?你瞪什么啊?”
“我们哪句话说错了?不过,这人在做,天在看,你不也得到报应了吗?听说你在监狱生下了两个孩子,一个死了,一个下落不明,真是活该……”
话音未落,南初直接端过这个人手中的酒杯,朝着这个人泼了过去:“闭嘴!”
孩子是她的底线。
谁都不能触及。
况且,这些人知道什么?
轮得到她们来评头论足吗?
她的这一举动,也惹怒了这个人。
这个人一把打掉了南初手中的红酒杯。
哐当一声,酒杯掉落在地,引得了一旁其他人的侧目。
当然,从不远处走来的席烨臣,也听到了。
而南栀见状,则是突然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摆出了一副惊恐无比的样子:“她要干什么!她是不是又要杀我!你们快把她带走!”
“让她走!她肯定是又要杀我……”
“啊——”
“南栀?南栀,没事的,咱们都在。”南栀的这群朋友见状,纷纷开始出声安慰。
南初看到这一幕,却只觉得可笑。
这女人的演技,跟五年前相比,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南初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身影。
是席烨臣。
他已经冲到了南栀的面前,关切地柔声安慰:“南栀,你别怕,我在这儿,我现在就让她离开。”
说罢,席烨臣便下达了命令:“你们先带南小姐去休息室。”
下一瞬,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南初的身上。
而这会儿,他的眼底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很快,他就疾步走到了南初面前,一把拽过她,往侧门走去。
南初的身子原本就虚弱,再加上腿脚的问题,她根本就跟不上席烨臣的速度。
但席烨臣只是一门心思地拽着她离开。
直到来到了后门,他才一把将她按在了墙壁上。
她的后背狠狠的撞了上去,还未来得及缓过神来,就被席烨臣一把掐住了喉咙:“怎么,你非要逼死南栀,才高兴吗!”
他的力道很大,南初几乎快要喘不上气了。
但她仍是一点求饶的意思都没有。
甚至,她看着他,还慢慢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这样的反应,也彻底将席烨臣激怒了。
他掐着她脖子的力道更大了几分:“你笑什么!你这个蛇蝎读妇,你还敢笑!你到底笑什么!”
“我笑……笑你蠢。”南初费了极大的力气,才从口中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她说的是实话。
他就是蠢。
要不然,怎么能被南栀骗得团团转?
席烨臣的眼眸微眯,掐着她脖子的手,却是慢慢的松开了:“还真是嘴硬,不过没关系,你会求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