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京城的庶女出嫁了,都没有像我李皎皎这般风光的。
李大人李建川,我的亲生父亲,把我当恐怖的噩梦一般,关在李府最偏僻的房间里,直到我出嫁。
某天,他向我询问是否有心仪男子的时,眼中希冀的微光,确实有些刺痛我了。
如此想甩了我吗?
“父亲。”我说“我记得有一个小将军,是个忠良的,老实淳朴,与我年纪相仿我早已倾心。”
他信了,他喜了,他头回在我面前露出笑意。
我嫁了,是皇帝为我俩指婚。
李大人身为朝廷重臣,手段颇多。
在颠簸狭小的花轿里,我搓了搓手。
父亲,您真可笑。您将我关在府中,我如何得知外头男子的消息?
那是我拿娘亲生前留给我最后的东西,那枚上好的,昭示娘亲生前体面的镶金请安扣,换与那腌臢厨娘得知的。
我嫁了,我风风光光地逃离了李府。
而我的娘亲,我那早早死在了李府的娘亲,被永远困在了那阴森恐怖的李府。
深夜,我困得眼皮快黏住了,那小将军才进了屋子。
他叫陈平。
他推开门,人没有进,风儿却先裹了酒气闯了进来。
他没有掀我的盖头,分明是清醒道“你便是我的妻吗?从今起,我会好好待你。但我不愿骗你,我心中有人。”
绷直的背松了下来,我的手撑了撑床。
原来等夫君要等这么久,好累啊!
我自己掀了盖头,“无碍,你若是有朝一日将那姑娘纳了妾都无碍,记住我是你的妻就好。我们相敬如宾。”
我浅浅一笑,抬头对上那对含着怨怼与不解,还有一些歉疚的眸子。
我起身到梳妆台前,自顾自地抽下头上的簪子。
我的夫君,似是有些慌张。
“我来帮你,啊不,娘子。”
我抽去最后一根簪子,笑道“夫君叫我皎皎便可,皎皎明月的皎皎。”
可惜了,我不是夫君高悬心中的皎皎明月。
“夫君早些与我休息吧!我乏的很了。”
“好。”
他放下顿在空中的手,“那睡吧!皎皎。”
昏昏沉沉中,我和他睡去了。
真是老实淳朴,又或是不愿负了心中人,又或是心疼我苦等了开心玩具,让我好生歇息,他没碰我。
夫君啊!谢谢你,你是除我娘外,这世上唯一唤我皎皎的。
夫君啊!对不起,是我丢弃了我的金玉,是我拆散了你们的良缘。
归宁那日清晨,陈平有些紧张。
我扯了扯嘴角,轻轻折好手中的信封。
“夫君不必慌张,我说过我无需回李府,只将这封信送去便可。”
“无需吗?”
“是。李府已无李皎皎,是陈将军府,多了个陈李氏。”
怕是高高在上的李大人连这一封空空的信,都不愿让它进李府的大门吧!
将军府的饭食很好,好到有一天我在饭桌上失了态。
我只是觉得嘴角水润润的,却不想惹得陈平和贴身丫鬟香儿大惊失色。
那原来是泪,香儿抽了干净的帕子在我脸上轻轻地蹭着,吸去泪痕,口中夫人夫人地安抚我。
我指着那碟菜问“这是何物?”
回夫人“是素鲍鱼,新鲜香菇做的,厨房里奴婢的阿娘近日新学的菜。夫人若是觉得不好吃,我便撤了它,叫阿娘不再做。夫人莫要为了一些吃食,伤了身心。”
香儿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我讪讪一笑。
香菇原来能这般美味吗?
“叫你阿娘知道,香菇很好吃。”
是我曾在李府,都不曾有的好待遇呢!
只一道香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