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忱同师兄杜朗处了解了大致的情况,才知道顾清歌原来是吏部侍郎家的嫡女,楚听澜则是永安伯府世子。
至于楚听澜为何要找他的麻烦苏忱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再去招惹。
但顾清歌帮了他的忙在前,又当众言及了嫁娶一事在后,他一介男子倒是没什么了不得的,可对于姑娘家来说实在是有碍清誉,苏忱想着总是该上门解释说明一番。
可打听了顾家的住处策马而来,眼见着面前的高门大户,猛然便生了几分怯意。
只觉得此等人家的女儿便是和他这样的贫苦书生有半分的牵扯说出去怕是都无人相信,正失笑欲走,听得一阵嘈杂,回头的功夫竟然又见了顾清歌。
仍是上午在街上的那身装束,可此时头发凌乱,衣摆松散,脸上隐约的还带着伤,实在是可怜狼狈至极。
顾清歌哭嚷着跑出府来,正纠结着要往那个方向跑,抬眼间望见了苏忱也是一惊。
但身后顾责义等人的追逐声越来越近,也顾不得细想苏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硬着头皮旋身踹飞了一个拦上来的门房,小跑着下了阶梯,一把拉住了苏忱的手跑到他的马边,扯着嗓子哭喊一声。
“顾侍郎宠妾灭妻,纵容庶子殴打嫡姐,公子救我一命呀。”
周围的百姓听到声响,立刻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处议论起来。
苏忱尚且未曾想明白眼前又是唱的哪一出,便已经被顾清歌拽着翻上了马背,整个人被迫将顾清歌圈在怀里,实际上连缰绳都握在顾清歌的手中。
顾府之内乌泱泱的跑出来一大帮人,直奔着大马冲来便要拦人。马儿受惊如离弦之箭一般蹿了出去,颠的苏忱一个晃悠险些栽了下去,只能抱住了顾清歌的腰勉强保持平衡。
顾责义看着一布衣男子竟然将顾清歌给拦路劫走,拄着腿喘着粗气,急声道。
“那策马而来的是什么人?”
顾定筹暗暗咬牙愤声啐了一口,十足的跋扈模样,恨声说。
“又是苏忱那个小子!怎么哪儿都有他!”
顾责义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压低了声音阴森道。
“看着走的方向不是府衙,如今天色已晚,京兆尹府不会再接案子。她若是开心玩具不归家,闹大了名声也别想再要,总归不是你一个人倒霉,回去,省的在门前丢人现眼。”
顾清歌带着苏忱一路策马狂奔直到冲出了顾家所在的永宁坊才堪堪停下来,苏忱见顾清歌降下来了速度立刻便收回了自己抱着顾清歌的手,柔软的腰肢触感仍然停留在指尖,一时倒是让他红了脸颊。
此时太阳已经落了山,街上的行人并不多,苏忱猛然发现自从和顾清歌相识不久,但似乎每次碰上他都在被牵着鼻子走也是无奈,犹豫着开口。
“姑娘似是和家中有些矛盾,但如今天色已晚女子总是不好夜宿在外的,不知可有什么打算?”
顾清歌放慢了速度在街上缓步骑行,苏忱一时也下不了马,只能在马背上低声问着。
顾清歌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本也没打算回去,但舆论发酵需要一些时间,眼下若是去镇国公府想起前世自己的愚蠢造成的结局,实在无法坦然面对被自己害死的舅舅,兄长们,一时倒也是犯了难。
听得身后温凉的声音,顾清歌未答反问。
“你不是该回家去,为何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
苏忱闻言面上有些不自然,但犹豫了几分仍是坦诚言道。
“在下自与姑娘离开后便去了贡院同师兄杜朗大人打听了一下姑娘的身份,毕竟白日里姑娘当街言及了嫁娶一事担心影响姑娘的清誉,便向与令尊说明缘由,若是真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姑娘是为了救我沾染了污名,总不能让姑娘一人承担。但眼见姑娘家中富裕,门楣光耀,倒是觉得自己多思多虑了。”
顾清歌听着自耳后传来的低沉呢喃,语气中的自嘲之感自然也听的一清二楚,面上神情未动,心中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莫不是这苏忱还真考虑了若是她清誉受损,研究着上门提亲,未曾想竟然被顾家的门楣给吓退了。
活了两辈子,顾清歌可是没了那个一片真心托付一人的精气神,但如果和苏忱搭伙过日子,总是能比上辈子活得久些。
顾清歌心中一定,声音轻巧的开口,侧头看向身后。
“你住在哪个客栈?”
苏忱一愣面上满是迷茫,下意识的开口啊了一声。
顾清歌只觉得这人竟如此憨傻,是怎么中的探花郎,耐着性子又低声问了一遍。
“举子们进京赶考不是一般都会在客栈落脚,待高中后回乡整备,直到留任京中才能住进官署,我见你这衣着打扮也不像是在京中有住宅的样子,所以问你住哪家客栈?”
苏忱哦了一声,面上有些窘迫,声音一时比之方才更加小了许多。
“我不住在客栈,在京郊二十里的一处旧宅落脚。”
顾清歌不禁诧异,苏忱这衣服都洗的褪了色,竟然还能在京郊有宅子,但不住在客栈索性更好,将缰绳塞到了苏忱的手中索性人往苏忱的怀中一靠。
“那走吧,你来骑马,今晚就住你那儿。”
苏忱僵着身子半分不敢动作,眼神乱转着十分的慌乱。男女七岁不同席,他自从开蒙读书之后便就是自己的妹妹也没有离得这般近的时候。
顾清歌头发有些凌乱,风吹起来隐隐扫在他的脖颈上有些微微发痒,鼻尖还带着些女子身上的馨香,更是让苏忱慌乱起来。
“姑,姑娘,这,你快起来,男女授数不亲此举于礼不和。”
顾清歌浑不在意的动了动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好,微闭着眼睛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眉峰轻蹙似是对苏忱的婆婆妈妈表示不满。
“你不是本也有想要提亲的担当,下午我摸了你的腰你也靠在过我的胸前,虽说没有肌肤相亲,总归也是大家都看见了的。白日里我既然说了要嫁给你,你也愿意娶,那还有什么问题?你也看到了,我在家中被欺负是跑出来的,若是此时回去岂不是又跳进了火坑里。难不成你是看着我父亲是吏部侍郎才想要负责,如今见我与家中闹翻出来便觉得我配不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