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啦!淹死人啦!”
随着一声惊呼,梅花村正在熟睡中的村民都被吵醒了。
他们睁着没睡醒的眼皮,披了件单衣,循着声音,争先恐后的往水库方向走去。
一圈一圈的人,围在水库边上交头接耳。
“造孽哦,这么年轻的娃,就这么给淹死了!”
“这孩子大半夜的,怎么会跑到水库里去了?”
“谁知道呢,有的人阳寿到了,就会自己找条死路。”
...
“...”
此时。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硕大的水库中,一个身穿黑色长衣长裤的男子正面朝下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村民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谁家的孩子死了。
“快快快,把人捞上来。”
村长刘正国神情严肃的吩咐两个水性好的男子,下水库把漂浮在水里的尸体给捞了上来。
此时正值春季,水库有六七米深。
水库四周是斜陡的水泥墙壁,掉进去水性不好的人,基本上都没有活路。
“加上这一个,已经是第五个了。”
村长眉头紧皱,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悲痛。
水性好的两个男子打开身上的衣裤,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缓缓朝“尸体”游去。
十几分钟后,“尸体”被打捞上岸。
“快看看,是谁家的人。”
村长迫不及待的扒开人群,冲到刚刚被抬上来的男子身边。
“是老杨家刚换过过来的儿子,杨飞。”
打捞尸体的两个男子累的瘫软在地,喘着粗气道。
听到杨飞的名字,所村民们都炸开了锅。
“这小子才从省城回来没几天,就没了?”
“可能是过惯了好日子,受不住老杨家那种苦,一时想不开,自寻短见了。”
“老杨家真是倒了血霉了,刚刚送走一个养子,又死了一个亲生儿子,老天爷这是要绝他后啊。”
“...”
村长看着泡得有些浮肿的杨飞,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可惜了。
这么好的一个劳力,居然死了。
上面问下来,该如何应对啊?
村长看着杨飞,颤抖着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
呼吸停止了。
他又捏了捏杨飞的手。
他心头一惊。
软的。
说明死亡没多久。
村长扯着嗓子吼。
“快,人还是软的,压一压胸口,看看能不能救回来。”
几个年轻人闻言,立刻上前,七手八脚的将杨飞的身体摆正。
村长撑开双手,开始给杨飞做心肺复苏,姿势虽然不怎么标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谁会在乎他姿势标准不标准呢?
他要的,只是村民的见证。
见证他作为村长,尽力而为救过他。
“杨飞,杨飞,是我家杨飞吗?”
突然。
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男人,搀扶着一个满脸雀斑,黑色头发中夹杂着丝丝银发的女人跌跌撞撞的冲过来。
两人正是杨飞的亲生父母:杨国梁、柳翠萍。
杨母看到地上一脸惨白的杨飞,一时间接受不了,昏死了过去。
“他娘,你可要挺住啊!”
一旁的杨父见杨母晕厥,立刻伸手掐她的人中。
“咳咳咳!”
已经被判了死刑的杨飞,突然歪头吐了一口水,紧接着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活了,活了,活了!”
村长一脸兴奋,双手举着拳头,大声喊着。
此时。
杨母也悠悠转醒。
听见有人说“活了”,立刻连滚带爬的挪到杨飞身边。
见葛辉睁大了双眼,一脸懵的看着众人。
杨母抱着杨飞,“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杨飞低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中年女人,以及完全陌生的环境,满脸的懵逼。
我不是抱着丰乳肥臀的美女在游艇上开庆功宴吗?
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
脑子里一阵钻心的疼。
随即,一连串的记忆涌入脑海。
十几秒钟之后。
杨飞终于明白,他,穿越了。
穿越前,杨飞是龙国最年轻的企业家。
穿越后,他是七十年代农民家刚被换回来的亲生儿子杨飞。
这个杨飞,跟他同名同姓。
十八年前,杨母跟苏母亲同在梅花村的卫生所待产。
当天。
两人一前一后生了儿子。
因为护士粗心大意,将两个孩子的出生脚环兑换了,以至于两人的命运也被调换了。
沈家后来凭借关系,去了省城,生活优渥,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
杨家世代贫农,靠着一亩三分地,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自然灾害那几年,全家差点饿死。
在杨飞十八岁那年,苏家发现儿子被人掉了包,找到杨家,把亲生儿子换了回去,同时把姓名也给更换了。
真少爷回到苏家之后,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原本是件好事。
可他心里却记恨起杨飞。
认为,是他夺走了自己十八年的好日子,白白让他在杨家吃糠咽菜,过得生不如死。
所以。
他心生恨意,发誓一定要让杨飞付出代价。
他花钱找了三个街溜子,将杨飞狠揍了一顿,丢进了深水库中。
这才有了不幸醉酒从游轮上跌落海里,穿越而来的杨飞。
杨飞原主被父母抛弃,送回农村亲生父母家后,心情低落。
他吃不惯农村的粗糙食物,睡不惯农村的土炕。
每天愁眉苦脸,见人就吼,见东西就砸,把杨家上上下下搅得不得安生。
才回来几天时间,就被人弄水库里淹死了。
“儿子,你醒了?可把妈妈给吓死了。”
杨母披头散发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一脸惊喜。
杨母的声音打断了杨飞的思绪。
杨飞一脸绝望的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村民,轻轻叹了口气。
哎!
算了。
既然已经穿越了,那就安心做这个世界里的杨飞吧。
好死不如赖活着,好歹,这身皮肉看着还不错。
他转头看向一脸鼻涕眼泪的杨母。
“妈,我想好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再也不闹了。”
杨母闻言,猛的止住了哭。
这儿子开窍了?
自打来到杨家,他就没给过人好脸色。
她还担心,儿子这种厌世状态要持续一段时间。
没想到,进水里泡了一会,居然想通了。
杨母又惊又喜,用袖子擦干脸上的眼泪鼻涕,哽咽道:“好儿子,想明白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