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儿,爹要出趟远门,所以着急想给你买个奴隶,想想也不妥,不知道人品咋样,爹走了,还不放心,这样也好。”
衣云洛一愣,“爹,你要出远门?”
衣老爷子一脸疼爱看着她,“爹有个远在桐西城多年老友姓孟,叫孟霁,儿子得了怪病,所以派人来接爹,爹给你说一声,东西也都收拾好了,得赶紧跟马车走了。”
怎么没听爹说他有什么远在桐西城的好友?
再说,桐西城离这里八百里,马车不眠不休还需要五六天,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衣云洛脸色苍白,“爹,女儿陪您一起过去。”
摸了摸她的头,衣老爷子柔声道:“洛儿,当年爹带着你来乌雨镇,多亏了吴员外做里正的爹收留。
他还低价租店铺让我们开药铺,不仅让你我父女有了落脚之地还有了生计,这恩情不能忘。
现在他的孙子磕破脑袋急需半心莲,你不能不管。
孟老爷跟你爹是多年挚友,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派人来找爹的,爹快去快回,最长一个半月。
你记住,早早关店铺,夜晚不出诊,任谁也别开门,一切小心,等爹回家。”
衣云洛从记事起没跟自家爹分开过,泪水弥漫,“爹,他是做什么的?女儿不想你离开……”
衣老爷子越发疼惜不已,“洛儿不哭,不哭,他是个有钱的财主,洛儿,你大了,爹知道你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不哭。”
“衣神医。”
马车上的人似乎在催。
“马上。”
衣云洛像做梦一样不真实,脑子空空的。
衣老爷子疼惜地揉了揉她的头,咬牙转身离开。
她伸了伸手,却抓不住她爹一片衣角,无尽的悲凉划上心头,冰凉的泪水糊了一脸。
随着马车的远离,她像是木住了,不知道在自家门口站了多久。
初春的寒意爬上脊背,她打了一个冷颤,这才转身回家,将大门关上。
浑浑噩噩到天黑,肚子饿地“咕咕”叫,她才想起她似乎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烙了大饼随便弄了点咸菜,她吃上,孤独感几乎将她吞没。
夜晚的小镇很是静逸,衣云洛睡不着,坐在自家院子的石凳上出神。
夜空真的很美,一轮皎月挂于天空,点点繁星璀璨,偶有浮云掠过,留下一地的暗沉。
二月天,夜风阵阵,冷气迫人,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寒意。
往事一幕一幕划过,搅的心头烦乱不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悠悠回到自己的屋子躺下。
捂着被子狠狠哭了一场,哭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早晨醒来,天已经亮了,洗漱完,热了昨天的烙饼跟咸菜,想喊她爹吃饭,才恍惚记起,她爹已经出远门了。
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重活一世她得感谢老天爷,也要好好努力,让她爹过上好日子。
将竹篓拿过,放进水跟大饼,顺便把药铲跟镰刀放进去,背上,出门。
连绵不断的群山穿入云霄,神秘的大山隐藏着巨大危险也孕育着宝藏。
路上遇到做农活的邻居,熟络地跟她打招呼,“衣姑娘,上山吗?”
“成大叔,是上山。”
“小心点,别走太远,深山里面危险。”
面对朴素的街坊,衣云洛心里暖呼呼的,“知道了,谢谢您。”
山势险要,道路越走越偏,她有武功根基也不觉得累。
半心莲是极其珍贵的药材,不仅稀缺,生长的地方一般还在悬崖峭壁之上,所以极其难找。
她走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
衣云洛今天不仅仅找半心莲,还要多准备止血止疼的药材。
因为一个多月后,边城战事激烈,会有很多重伤的将士回镇上救治。
上一世,因为这些药材的短缺,造成伤员诊治不及,死亡数量增加。
所以这一世,她要提前准备。
她喘了一口气,继续找。
刚走到一处峭壁,衣云洛的眼睛就是一亮,斜坡上,一光秃秃的石头缝中,一株半心莲迎风而立。
她嘴角一咧,兴奋的掌心冒汗,心跳加快。
只是,这峭壁十分陡峭,就这样看着就头晕目眩,让人胆战心惊。
衣云洛艺高人胆大,她用镰刀割下树藤,简单做个藤条,将一头固定,另一头缠在腰上,顺着藤条下去。
那株半心莲开着小白花,黄澄澄的蕊心闪耀,下面盘着莲叶非常好看。
伸着手用药铲把半心莲仔细挖出来,她踩着陡峭的石壁爬了上去。
小心将半心莲放入竹篓,她歇了一下,喝了点水。
看着天色将暗,她开始找蒲黄、白芨等多种用于外伤止血止痛的药材。
眼前突然出现一团一团的“血见愁”,这可是止血消肿的良药,衣云洛心头一喜,迅速过去。
拿起药铲正要开挖,脚踝突然被一沾满血污的大手无力握住,嘶哑暗沉的声音传来,“救我!”
衣云洛的心头“咯噔”一声,低头,整个人僵住了身体。
眼前是个成年男人,一身铠甲,满脸的血污掩盖住其真实面容,但一双黑眸冰冷嗜血,带着摄人的肃杀之气。
衣云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出,本能甩开他的大手,拔腿就跑。
那人似乎没想到遇到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眸子越发冷冽,手奋力一扬。
小腿一疼,衣云洛跌坐在地,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剑,跌落在她的脚底。
低沉嘶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狠厉,“那短剑涂了读药,不想死就过来救我。”
衣云洛低头,小腿被利刃划破了一道浅口子,簌簌流着鲜血,微微拧眉。
她本不是一个毛躁的人,经过了上一世,更是沉稳内敛,很快便平复了紧张的情绪。
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一想到上一世救人被反噬,她就怕重蹈覆辙,再看到这个一身嗜血戾气的男子不敢救了。
不说她是医者,从他的衣服看,像是边城作战的将士,没有他们守卫边城,她怎么可能安稳经营一个小小的药铺,吃穿不愁。
实是不该不救人。
她简单把受伤的小腿上药包扎了一下,捡起地上的短剑走了过去。
那人拼尽所有力气扔出短剑,胸口闷疼,眼冒金星。
恍惚中似乎有个俏丽的身影折回,心头一松,眼前便是一黑,终是坚持不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