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完马大爷的生平,夏棠再看着这些人的惺惺作态,只觉作呕。
马大爷活着时,他们对他毫不关心,只把他当做提钱的工具。
马大爷的妻儿离世,他们也毫不怜惜,甚至沾沾自喜,觉得以后马大爷能给他们更多的钱。
现在马大爷去世了,他们也并没有来参加昨天的葬礼,全当自己是隐形人。
现在的葬礼办完了,他们却一窝蜂地来了。
还说要给马大爷尽尽孝心。
马大爷在天有灵,要是知道他们来糟蹋自己的房子,还欺负自己视作亲孙女的夏淼淼。
怕是会气地活过来手刃他们。
“淼淼啊,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
“这个房间还挺大的,就让给我住吧。”
“你跟着她们几个姑姑婶子去住旁边厢房的屋子。”
“以后大家就是亲人了。你跟她们女人有话说,多多交流,联系联系感情。”
夏棠顺着话音向后望去,这才注意到在门口处还挤了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人尖嘴猴腮,身体瘦弱,微微驼着背,看着很是猥琐。
正是他刚刚在对夏棠讲话。
夏棠看着那男人盯着自己的眼神极其下流,眼中不由增了一层冷意。
另外一个男人面相倒是还算端正。
只是一口黄牙,目光动也不动的盯着自己,嘴角还有一丝可疑的涎水。
他们两人手里都拿着好几个包裹。
包裹太大了,占了好大的地儿,以至于他们都没法进屋落脚。
夏棠眼中冷意更盛。
这些人真是打的好算盘,连行李都直接打包带来了。
这是打定主意要在这里赖着不走了。
马大爷在京城的这个四合院虽然面积不大,但也有三间正房、五间耳房、东西厢房各三间,再加上四间倒座房,总共有十八个房间。
在这条街上大多都是这种类型的院子。
但不同的是,别的院子中可不止住了一户人家,少则两三户,多则十几户。
年轻的时候,马大爷跟着自己的师傅师兄在老家县城行医,那时候他救了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精神状况不太好,衣服上灰扑扑的,但却穿的板板正正,看的出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马大爷救助了老太太,帮忙寻找老太太的亲人,但却一直没有线索。
直到三个月后,京城来人。
原来这老太太竟然是大户人家的老祖宗。
因为年纪大了记不清事情,竟然搭着车跑到这来了。
那家人为了感谢,直接将京城的这个四合院给了马大爷,马大爷当然不会要。
恰好这时马大爷想要结婚,又与父母断绝了关系。
那家人便打主意,让他和他妻子搬到京城居住。
后来更是直接将这个院子过户给了马大爷。
那家人没过多久就去往国外,渐渐的马大爷也与他们失去了联系。
这座房子便到了马大爷手中。
原来的夏淼淼所住的这间房子便是一间正房。
马大爷疼他,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孙女儿。
可是这些人张口便让她住到最小的厢房里。
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他们现在装出来的态度这么和善,骗骗一个普通的小姑娘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也觉得自家的这些事情,马大爷肯定不会告诉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妮子。
事实确实是这样。
马大爷只把自己的事情告诉过夏淼淼的父母。
但他们三个都觉得夏淼淼还这么小,这么单纯天真,这样糟心的事实在不适合让她知道。
可谁让现在夏淼淼的芯子里面是夏棠呢。
他们家干的这些破事儿,夏棠心里可是门儿清。
“可是马爷爷说过,他已经和你们家断绝了关系。”
“何况昨天他的葬礼你们也没有来参加。”
“你们现在来到这里是怎么个意思呢?”
他们看着夏棠年纪小,又长得极其柔弱漂亮。
便以为她是个耳根子软,好欺负的人。
没想到夏棠说出来的话声音不大,却极其坚定,听不出一点迟疑和胆怯。
更何况他们也没想到这遭瘟的老头子还把这些事儿都告诉了这个小妮子。
那吊梢眼的女人听到夏棠的话先是一惊,显然是没想到面前的小姑娘竟会说出那样的话。
随即她便反应过来,开始哭天抢地。
“我大伯和我爹年轻的时候确实闹了点儿矛盾。”
“不还是因为我那个伯娘。只知道扒拉东西给自己的娘家,还有小偷小摸的毛病。
”我爹看不过去了,这才与大伯有了口角。”
“后来我那伯娘更是嚣张,还打起了爷奶养老钱的主意。”
“我爹和我大伯吵了一架,我大伯坚决维护我那大伯娘,甚至最后不惜与我爷爷奶奶还有我爹断绝了关系。”
那女人说的情真意切,仿佛事实真的如她所说。
刚刚屋门和大门都开着,在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八九个人。
大家都是邻居,刚刚看到有一大伙人气势汹汹地往马老爷子家里去。
他们觉得事情不对便赶紧跟上。
因为平常他们有个头痛脑热,都是找马老爷子给治。
老爷子是个大好人。
而且他丧妻丧子,他们平时都很可怜他。
这时候他们听到吊梢眼女人的话,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回事儿。
当初马大爷的妻子没在这里生活多长时间就去世了,他们对她的印象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经那吊梢眼女人一说,他们顿时便觉得这兄弟哪有隔夜的仇。
马大爷的弟弟做的也没有错。
都结婚了,就要为自己的小家考虑。
什么东西都往娘家送,还偷东西,霸占公婆养老钱,确实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其中有个邻居便直接说,“淼淼丫头,你就让他们住下来帮衬着你吧。你一个女孩子哪能打理得了这么大的家业?”
“马老爷子留下来的这个四合院,还有他的医馆,这都需要男人去经营啊。”
其余另外六七个邻居也频频点头附和。
但有一个人却没被吊梢眼女人的那番话说服。
她正是曾经在马大爷家租住过的梁慧清。
“那昨天马大哥的葬礼你们怎么也没来呢,全靠淼淼丫头自己一个人操持。”
“还有我们平时都是邻居,马大哥家什么情况我们也都了解。”
“他的妻子和孩子都没有了,这么多年你们来这儿的次数屈指可数,我们都听到了吵闹声。”
“至于马大哥的妻子,我相信马大哥的人品,更相信他选择妻子的眼光。”
“还有你们”,梁慧清看了一圈周围的邻居,“这个女人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吗?”她眼中含着怒火。
“这谁知道啊?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说的这些话不也是你自己猜的吗?”
邻居中一个穿着破旧,眼睛浑浊,长着罗锅,身量极矮的男人嘟嘟囔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