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傅斯聿合上文件,缓缓起身。
墨眸一瞬不瞬地定在时星杳泛粉的小脸上,无端幽深。
“时间不早,该睡觉了。”
时星杳以为的睡觉,是她睡沙发傅斯聿睡床,泾渭分明毫不越界的那种睡觉。
可实际上——
傅斯聿躺在她的身侧,中间只余一拳头距离,轻轻翻个身都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干净的雪松冷香。
光线昏暗,她脸埋进被窝里,浑身都被包裹在了他的气息里似的。
脸颊止不住地发烫。
时星杳忍不住唾弃自己。
八百年前就分手了的关系,她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忽然,身侧的男人支起身,一手按在她耳边,颀长的身躯朝她压了下来。
“你干嘛?!”时星杳眸光惊慌,想要推开他。
“别动。”傅斯聿语气沉沉,浸着一抹蛊惑,“门口有人。”
什么?
时星杳越过他的肩膀往门口看去,果然看到紧闭的房门不知何时打开了点。
“是你奶奶的人吗?”
傅斯聿略微颔首。
时星杳说不出话了。
傅老夫人还真是……丧心病狂。
还得派人亲眼盯着亲孙子有没有好好执行试婚这项指令。
傅斯聿敛着眸,指尖极其缓慢地摩挲着她锁骨下那道疤。
没什么力度,却在幽暗光线下带出种情色意味。
时星杳双肩轻颤,很想阻止他,可想到门口有人,又生生忍住。
五百万,她可以!
她的乖巧让傅斯聿眼底划过一抹暗光。
一只手顺着她柔软腰线缓缓向上,轻轻捏住她的后颈。
他眸深似海,薄唇缓缓压向她微启的红唇。
温热的气息拂面而来,过往贴近缠绵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汇入时星杳脑海中。
以至于这个吻还未落下,她的身体便条件反射地颤栗起来。
心脏鼓动剧烈得仿佛要突破嗓子眼。
手脚紧紧蜷缩不知该往哪儿放。
过去傅斯聿总戏谑她是害羞包,一碰就这儿红那儿红,痒痒得要命。
时星杳没想到三年过去了,她的身体居然还是这么不争气!
被他稍微一激就要露馅!
时星杳心乱如麻,小手用力抵住他的肩膀,嗓音颤颤:“阿聿,别、别这样……”
他们已经分手了。
熟悉的称呼让傅斯聿理智尽碎,温热大掌狠狠扣住她的细腰,用力将她按入怀中。
低哑的声线恍若在发抖,“杳杳,是你,是不是?”
时星杳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回过神发觉自己刚才竟然不小心说漏嘴了,懊恼地咬住下唇。
“傅先生,你该放开我了。”
“我不会再放开你。”傅斯聿眼底浮现出一丝猩红,语气决然:“死也不会。”
骗人。
时星杳咬牙用力把他推开,“傅总,请你看清楚,我是时壮壮,不是什么杳杳。”
“我刚刚喊你阿聿,是来这之前,别人教我的,说是这样可以获得你的青睐。”
“你喜欢听我也可以一直喊,不过收费嘛……”
她嬉皮笑脸的,说着还做了个两只手搓搓的动作,看起来财迷得要命。
和纪星杳完全是两个极端。
傅斯聿却死死盯着她,如同盯上猎物就不松口的猛兽。
言语和模样能骗人。
方才她情动时的反应,骗不了人。
可她宁愿骗他,也不肯承认自己是纪星杳。
傅斯聿离开后,时星杳坐在窗尚抱着膝盖开始思考。
她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不,不行。
现在跑只会让他以为自己心虚,更加怀疑她的身份。
她得想个办法彻底打消他的念头……
傅斯聿离开房间,唤来管家,沉声吩咐:“去查杳杳的墓,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少爷,纪小姐已经走了这么久,贸然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管家面露为难。
况且先生深爱纪小姐,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不尊重她的事情?
“容叔。”傅斯聿低声道,苍白清隽的面庞上,掀起一丝近乎偏执的疯狂,“她也许没死。”
“什么?纪小姐没死?!”
傅斯聿将自己的猜测与他说了。
管家满脸震惊,“少爷,您确定吗?”
自从纪小姐死后,少爷就整个人就如同行尸走肉,没有一丝活人气。
身体也被折腾得一日不如一日,老夫人为此都愁病了。
才会听信大师的话,以为时家大小姐命格旺少爷,能让他的身体好转。
但少爷眼中除了纪小姐,根本容纳不了其他女人的存在。
老夫人只能退一步,让他和时大小姐试婚,一个月后再谈结婚的事。
可如果纪小姐没死……那一切就大不相同了!
傅斯聿眯起双眸,“目前还有些疑点,所以我需要你找人调查。”
“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办好!”管家语气激动,忽然灵机一动。
“少爷,或许我有个好办法,能尽快查出时小姐到底是不是纪小姐!”
“说。”
“您还记得吗,纪小姐胆子小,尤其……最怕鬼。”
傅斯聿眼底划过一丝暗光。
杳杳不但怕鬼。
而且属于越怕,木鱼就敲得越快,嘴里不停念咒自以为能驱鬼的笨蛋。
与此同时,房间内。
时星杳躺在窗尚,正准备重新入睡,忽的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
什么声音?
她侧耳细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电视机那里传来。
窗帘像是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诡异的树影在上游动。
时星杳立刻坐起来。
谁知就看见一个穿白衣满头长发的不明物体,挣扎着想要从电视机里钻出来。
这一幕配合着窗帘异动,远方的惊雷声,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时星杳小脸煞白,恐惧感直冲天灵盖。
她木鱼在哪儿?!
卧槽没带怎么办她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等等,这个世界上只有恶气没有鬼。
这些东西该不会是傅斯聿故意弄出来试探她的吧??
时星杳努力稳住心神,她不能认输。
成败在此一举!
时星杳从窗尚下来,强忍着心中恐惧走到电视机前,颤巍巍地打了下那颗脑袋。
脑袋于是转得更加激烈了,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她差点想夺门而出,默念清心咒念得舌头都快冒火了。
忍住,一定要忍住!
时星杳把心一横,伸手扶住贞子的脑袋左右一拧,硬生生把它的脑袋给拧了下来!
“走你!”她手臂用力一甩。
下一秒那颗脑袋呈抛物线状被扔出了窗外。
她差点热泪盈眶,这下应该能打消傅斯聿对她的怀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