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秦肆正把一杯酒往嘴里灌,陆延生走到对面坐下,抱臂看着。
一连几杯酒下肚,秦肆终于抬眸看了眼陆延生,“你过来就干看着?”
陆延生不置可否:“那不然呢?还是你想让我主动问你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要在这借酒消愁?”
秦肆:“……草!”
秦肆仰头又灌了一杯,喝完后他一直低头沉默,良久陆延生才听见他说:“里里生气了,为什么?”
“呵。”陆延生没什么感情的笑了声。
“你笑什么?!”秦肆抬起头,表情有点生气。
“你家里里不是总生气?”陆延生挑眉,“之前你还说她是在撒娇,怎么这次这么在意?”
“这次不一样。”秦肆语气很丧。
“以前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分手,可这次……这次她竟然说要跟我分手。”
“就为了那个林清雾?!”
秦肆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因喝了酒的缘故变得血红。
“就因为那个林清雾,里里就要跟我分手!林清雾她凭什么?!”
“里里之前那么乖,就是因为认识了她,里里才开始动不动就跟我生气,今天竟然还说要跟我分手!”
秦肆乱七八糟吼了一通,喉完他像是卸了力,一动不动瘫在沙发上。
“你喝多了。”陆延生站起身,“我叫人送你回去。”
“我没喝多!”秦肆又吼了声。
“我就是不明白,我只是想让她远离那些对她没用处的人,我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只要按照我为她规划好的路线走,她一定会走好多弯路!”
“然后等她毕业了我们就结婚,这样不好吗?我错了吗?”
“傻—逼。”陆延生薄唇吐出两个字。
秦肆一愣,遮住眼睛的手臂慢慢放下,疑惑的看着陆延生,“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傻逼!”
陆延生叹口气重新坐回对面,姿态懒散抱着臂看他。
“我还真没看出来秦肆,你的占有欲控制欲竟然强到这样。”
秦肆蹙了下眉。
陆延生继续说:“虽说我从小就去了国外去年才回来,可我记忆里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个这样的人。”
秦肆想反驳,可嘴刚张开便被陆延生抬手打断。
“听说黎里是秦爷爷战友的孙女?”
秦肆不明白陆延生突然说起这个是为什么,可还是点了点头。
“黎家败落,黎父黎母先后去世,黎里十几岁时就被接到你家照顾。”
陆延生继续说:“长大后你俩产生情愫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十八岁那年成功订婚,又一起考入了大学。”
“听起来挺美好的一个故事。”陆延生说到这儿突然停顿了下,拿起酒杯喝了口酒。
“这或许让你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黎里就该是你的,你有掌控她所有人生走向的权利。”
陆延生冷白的手指关节在杯壁上敲击,抬眸看着秦肆问:“我说的对吗?”
秦肆眉头皱的很深,他想要反驳陆延生说的话,可又觉得无力反驳。
最后只能干巴巴地回了句:“我是为她好,她太单纯了什么都不懂,会吃亏的。”
回应他的是陆延生的一声冷笑。
“或许你有没有想过,你家黎里其实一点都不乖,也不想当个乖乖女呢?”
“怎么可能?!”秦肆想都没想便大声反驳。
“我跟她认识了十几年,她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陆延生收起了那股懒散的态度,黑眸认真的盯着秦肆。
秦肆碰触到他的眼神,莫名觉得有点心慌。
良久,陆延生开口了。
“黎里从小便寄人篱下,长大后学业生活更是依附你们秦家。她不得不学着乖巧,好让你们不对她产生厌烦。”
“上大学后,一向压抑自己的女生遇见了另一位女生,一位跟她截然相反的女生。”
“她被她的洒脱自由牢牢吸引,于是乖巧听话的女生迟来的叛逆期到了……”
陆延生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准确,停顿了会儿才继续说:“或许不是叛逆期,而是她终于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生活了。”
“她不再想被约束,在二十岁这一年,她想好好做自己。”
一番话说完,陆延生呼出口气,拿起杯子倒满酒,仰头灌了下去。
可对面的秦肆却沉默了,胳膊搭在膝上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过去,包厢内的气氛越来越热闹。
陆延生终于看了秦肆一眼,看他仍是雕塑般的模样,嫌弃的睨了他一眼。
放下杯子陆延生站起身,扔下一句:“走了。”
在快走到门口时,秦肆突然在身后叫住他。
“阿生。”秦肆抬头,很轻地笑了声,“国外这些年,你还学了心理学?”
陆延生嘴角微勾,懒洋洋道:“还真被你猜对了。”
说完他手随意地挥了挥:“放心,这次不收你钱。”
陆延生离开了,再经过包厢时看着醉成一团的男男女女也没什么反应,直接大步出了久巴。
司机来接他,陆延生上车后揉了揉眉心,哑着嗓子吩咐:“回公寓。”
司机点点头,不发一言沉默的发动车子。
陆延生在北城有很多处房产,这个位于市中心的顶层公寓是他最常来的一处,离京大并不算近,但他住的很舒服。
洗完澡后,陆延生穿着黑色浴袍站在落地窗前,抽出根烟点燃。
这个位置刚好能俯瞰整个北城夜景,可陆延生却没一点兴趣欣赏,脑海里全部都是林清雾那张脸。
虽然是黑夜,梧桐树下的路灯并不明亮,可他这次还是清楚的看清了林清雾的脸。
她威胁人的样子,她笑的样子,还有她抽烟的样子……
一帧帧都像是电影慢镜头一般刻印在他的脑海里,连陆延生自己都惊讶他竟会对林清雾这个女人这么在意。
想起以往秦肆黎里叫他出去吃饭,他每次都懒得去找借口推打开,现在想来,他有些后悔。
如果那时候去了,会不会能早点见到她?
陆延生自嘲低头笑了声,摁灭了烟回了卧室。
躺在窗尚望着天花板上的星空顶,陆延生再一次想起林清雾。
想起了她说的话——
“我们可以是仇人,也可以是债主,再不济也可以是传闻中的金主和金丝雀……”
“只有男朋友,绝无可能。”
想着想着,陆延生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在漆黑的卧室里,显得有些神经病。
答案不是男朋友,说实话陆延生顿觉通体舒畅。
虽说他并不介意横刀夺爱,可如果没有麻烦的必要,那自然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