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草绿色的帽子字数:2515更新时间:24/05/05 07:49:29

他这话乍一说出口,还没人能转得过弯来。

等到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老的满脸阴沉,小的满脸通红。

陆和席没想到陆玉言发疯之后居然还会说这么露骨的话,顿时更加厌恶他。

这个人真的品性败坏,一点都不像他的玉书那样单纯美好。

瞧他,耳朵都红了。

单纯美好的陆玉书:勿cue,我正在删除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戴蕊站在一旁从开始到刚刚都没有说话,但是就在陆玉言说出那句纨绔子弟才会说出的话的时候,她开口了:“陆良毅,不要和他说那么多废话。既然他不愿意和玉书道歉,那直接动用家法。把他打到愿意为止。”

戴蕊在这个家最有发言权,她一说完,陆良毅就准备抽皮带动手了。

陆玉言看着他的动作笑了,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直接将自己甩到后背的外套丢到陆良毅和戴蕊头上。

把他们盖住后,他又一个跨步靠近陆玉书。

在陆玉书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拉开他的领口,把藏在手心里的玻璃碎渣丢了进去。

玻璃渣上还沾着陆玉言手上的血,红宝石似的掉落进陆玉书的衣服里。

陆玉书感到了一丝微弱的疼痛才回过神。

“啊啊啊啊啊——”玻璃渣沾在身体上,一动就划出一道小口子,陆玉书尖叫着抖动着衣服,谁知道越抖划的越严重。

陆和席离他最近,立马过去帮他。

从陆玉言身边路过的时候,眼睛骂的很脏。

草!这人是闪电侠吗?闪现一分钟,打倒三个人。

戴蕊和陆良毅听到陆玉书的尖叫后,手忙脚乱的把遮盖在自己头上的衣服扯下来丢在地上。

还嫌不解气似的,又踩了两脚。

黑色外套瞬间多了几串凌乱的灰色脚印。

陆玉言看着这兵荒马乱的一幕,嘴角轻挑。

真好啊,要是能再乱点就更好了。

戴蕊扯下衣服就直奔陆玉书,见陆玉书疼的发抖,立马扭过头对着陆良毅道:“动手啊!他都当着你的面欺负玉书了!”

陆良毅额头青筋直跳。

他看着挑起事端的人,发现他居然还在微笑。

那双眼里甚至带着愉悦和欢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抬脚走到陆玉言面前,扬起了胳膊就要扇他。

陆玉言没有动,只是突然把视线投放到了他的身上。

那双诡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灰色缭绕。

带着冷漠和空洞。

跟死人一样。

他的手悬在半空,并未被陆玉言的表情所吓到,巴掌落下的时候带着劲风,陆玉言依旧没有躲。

只是那片灰散去了,一双眼好似又成了纯纯的黑,到处透着邪性。

陆玉言看着快要落下的巴掌,缓慢地勾起唇,露出了藏在唇瓣里的一颗尖牙。

陆良毅的巴掌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堪堪停在了距离陆玉言脸旁一个手指的距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能把巴掌落下去。

常年在名利场上流连的人,总是对危险有一定的直觉性。

他在刚刚落下巴掌的一瞬间,感受到了陆玉言的危险。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这个巴掌落下去,这个家以后一定会很惨。

陆良毅的背后突然升起寒意,全身汗毛耸立。

眼前这个自己从未教养过的孩子气质淡然,明明还很稚嫩,却能让他感到气场强大。

他不再屈躬卑膝,含腰驼背。

而是挺直腰杆,即使面对随时要落下去的手掌,也不会狼狈躲避。

就像手握权利和金钱的上位者,从不屑与小喽啰纠缠一样。

戴蕊见想象中的巴掌声始终没有响起,便让陆和席先将陆玉书带回楼上清理衣服里的玻璃渣,顺便换个衣服。

陆和席应了一声,然后就心疼的扶着陆玉书上楼了。

他们俩走后,戴蕊恢复了往日里精致高贵的模样,踩着高跟鞋走到了陆良毅的身边。

此时的陆良毅正在和陆玉言双目僵持,谁也不让着谁。

“陆良毅,你就这么放过他吗?玉书被他欺负成那样,哭的那么大声,你听不到吗?”

女人的声音居高临下,几乎带着谴责的口吻,逼迫陆良毅去惩罚陆玉言。

陆良毅听到她的声音后动了动,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消失。

他想:他就是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自己为什么要害怕?

这个想法一落地,陆良毅就立马抛却了刚刚因为那股强大气场而产生的僵硬和惧意。

他沉默片刻,然后开口道:“如果一会儿玉书下来,你还是不愿意和他道歉,那我就只能采取强制手段让你和他道歉了。”

果然,翻来覆去的还是要让他道歉。

陆玉言心底翻涌暗潮,烦躁和暴虐几乎要把他溺死。

戴蕊见陆玉言的脸色淡了下来,也紧跟着陆和席后面道:“玉书被你弄哭了,一会儿你得比他哭的还大声,才算道歉。”

言下之意就是说,你道歉的时候,我们会让你比他刚刚受的伤更重,更疼。

陆玉言看着女人带着恶意的神色,心中的烦躁和暴虐骤然消失,缓慢的被一种酸涩和难过替代。

那是前一世面对戴蕊的时候经常会产生的情绪。

比起疼痛和折磨,这种情绪更加容易让他崩溃。

他不知道为什么,辛苦怀胎十月将他生下来的母亲,会对他如此冷漠和反感。

那些曾经在福利院所期待的母爱,似乎都在戴蕊的视线里化为死水,不断冲击着五脏六腑。

他的灵魂即使死过一次,也还在渴求爱。

陆玉言不希望自己再去渴求这种无用又累赘的东西。

他死之前的怨恨滔天,他既然靠着恨存活。

那就不能背叛这支撑着他骨骼和血肉的唯一信念。

“哭?他凭什么哭,砸伤了我还要我去向他道歉,你们的三观是摆设吗?”陆玉言将视线绕过他们,转到由明到暗的楼梯间:“我不弄死他就不错了。”

他说的话裹挟着浓浓的恶劣,还夹杂着攻击所有人的讥诮讽刺。

“我看你真的是被砸坏了脑子!你能和玉书比吗?更何况还是你先挑事,玉书迫不得已才做出反击,真难道不算是你的错?”戴蕊指着他,“我劝你最好不要再乱发疯,不然你受的苦会比以前更多!”

陆玉言看着她为陆玉书出头的样子突然就笑了。

现在是夏天,下午的阳光热烈又刺眼。

陆玉言打碎的那一块玻璃敞着门的邀请带着燥热的阳光进门做客。

那道光照在陆玉言的身上,却怎么也暖不了他散发出来的疏离和淡漠。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们比我更可悲。”他的脸被光遮盖,看不真切了,只有声音愈发的清晰:“养着别人家的孩子,还沾沾自喜,引以为荣。面对遗落在外十九年的亲生儿子,却一副恨不得啖其血肉的模样。”

他站在光亮处,毫不客气的揭露着这处豪宅的黑暗。

可他面对的两个人思想早就歪曲崩塌,又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打破自己坚守了十九年的三观。

戴蕊最先开口。

因为她对这个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不听话,不热烈,阴暗又自卑。

和她想象中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过去的十九年里,她按照自己理想中孩子的模样去培养陆玉书。

终于,陆玉书在她日日夜夜的栽培下,长成了她所期待的样子。

这样一个单纯可爱,嘴甜灵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孩子,才是她戴蕊的孩子。

在完美的产品下,所有的正装与非正装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她所希望的结果,而不是那个人。

“玉书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只要我承认,那他就是陆家人,身体里流着的就是陆家的血。”戴蕊眯着眼,看着陆玉言:“而你,你在外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养大,也不知道吃什么东西存活。天生就是个野孩子,如果不是因为玉书不是我们亲生孩子这件事情曝光,你以为我们会去把你找回来吗?”

“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就不要再怨天尤人,接受自己本来就是蛇鼠虫蚁吧。”

陆玉言知道他们的心早就偏轨,刚刚对他们说的那些话只是他良心未泯给予的忠告。

毕竟陆玉书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心里最清楚不过。

奸诈、贪婪、小人得志。

这才是蛇鼠虫蚁的模样。

轻笑一声,陆玉言从光晕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