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燃没理会周遭的窃窃私语和八卦的眼神,逮着樊星教训:“为了一只猫,命都不要了?”
樊星嗫嚅着想反驳,但不知道说什么。
她也不知道这猫怎么跑树上去的,发现的时候,对着她可怜兮兮直叫唤。
猫都这样了,她还能见死不救吗?
“下不为例。”
周燃的嗓音带着不容置喙的严厉。
樊星对于自己浪费消防资源不好意思,她像只漏气的皮球,“知道了。”
周燃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见她垂头丧气,不禁放轻了音量:“我们执行完任务正好路过,别多想。”
樊星一双澄澈又灵动的双眸泛着担忧,问:“你去灭火了?”
周燃轻轻拂去她脸颊上被自己蹭到的黑灰,轻应了声。
大庭广众之下,樊星对于他的贴近动作不习惯又不好意思。
但想着两人是夫妻,硬生生忍住了要躲的冲动。
她抬手示意他看向自己臂弯间的小猫,问:“能养吗?”
一人一猫都仰头看着他,模样极其相似,周燃心里一软,摸了下猫头,说:“能。”
他又瞄了眼看戏的队友,清了清嗓子,含糊不清说了句“我今晚回家”后转身就走。
周燃抬腿走出一截才发现那些个家伙站在原地没动。
他转身吼道:“十秒内没上车的给我跑回队里。”
看戏的消防员一个激灵,争先恐后上车。
只是他们纷纷探出窗外对着樊星挥手:“嫂子再见。”
周燃啧了声:“叫樊老师。”
“樊老师再见。”
樊星失笑,觉得他们很可爱。
消防车渐渐驶离,学生们挥手的挥手,拍照的拍照。
小猫脏兮兮的,是只狸花猫。
樊星见它腿上有伤,回心理中心后拿了包就往宠物医院赶。
路过消防队的时候,樊星不由得往里看了两眼。
樊星不知道的是,周燃此刻正遭到兄弟们的“非人虐待”。
他的副队长同志端着他的餐具踱到他身边。
“队长,你不够意思,结婚我们都不知道。”说着从周燃餐盘里夹走一个大鸡腿,“一个鸡腿补偿。”
战斗班班长如法炮制,从他餐盘中扫了一半的虾尾。
紧接着都当他这里是菜市场进进出出。
到最后,周燃餐盘里就剩下了白米饭。
“我他妈……”
周燃愤然起身,旁边的人立刻拉住说:“诶诶,队长,有情饮水饱,兄弟们给你留大米饭就不错了。”
周燃无法反驳。
他要是再多说一句话,这些人估计连个米粒都不给他留。
他们就是嫉妒。
但想到樊星,周燃没忍住轻笑了声:“操。”
他这一笑,众兄弟又开始闹腾,吃个饭屋顶都能掀了。
指导员徐暮笑眯眯地挨着周燃坐下:“兔崽子们知道了?”
周燃没好气道:“没看见我餐盘里就剩白花花的大米饭吗?”
徐暮没良心地笑了声:“该,谁让你瞒着。”
“没面子。”周燃咕哝了声。
因为不是两情相悦,所以没面子。
徐暮啧了声:“死要面子活受罪,她都跟你结婚了,你还怕她不喜欢你?怂个屁。”
当初周燃打报告结婚,还吓了他一跳。
心想什么绝色,竟让周燃动了凡心。
绕来绕去,还是周燃暗恋了多年的白月光。
……
樊星不知道周燃在队里的情况,晚上五点,她回到两人的新居——星徽院。
星徽院就在美院斜对面,周燃回家很方便,她上下班更是要不了几分钟。
周燃是已婚人士,还是本地人,所以每月可以轮休两到三次,前提是战备率要保持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而外地消防员的轮休基本上是一次性用完。
即便如此,一有紧急任务就得立即归队。
周燃回到家时,樊星正穿着围裙为他准备晚餐。
周燃皱眉,怎么在做饭?
据他所知,樊星是不会做饭的。
他的目光落在被围裙束起来的细腰之上,喉结下意识一滚。
他抿了抿唇,来到樊星身后,说:“我来做。”
“啊——”
短促的惊叫划破周燃的耳膜,樊星下意识转身,被这声吓得后腰撞上了料理台。
她闷哼了声,周燃一把拉过她胳膊,另一只手抚上她后腰,暗自恼恨自己的莽撞。
“撞疼了?”
“还好,一点点,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啊。”
说话间,她清浅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胸膛。
两人同时意识到此刻的贴近,樊星挣了挣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周燃没松手。
他轻轻揉了下她被撞到的地方,轻声询问:“还疼吗?”
樊星无措地摇了摇头。
离得也太近了。
“猫呢?”周燃又问。
樊星心里一颤,耳尖有些发烫。
周燃的音色很好听,凛冽中带着温柔,低沉却不浑厚。
“在宠物医院,我明天去接。”
面对这么一堵高大健硕的人墙,樊星没抬头瞧他,主要是新婚尴尬。
这就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弊端。
“明天我陪你去。”
樊星豁然抬眸:“你不回队?”
“现在政策有所改变,每个地方休假也不太一样,我们这边的已婚人士是开心玩具加一天的时间,明晚六点之前归队就行。”
樊星哦了声,轻轻推了下他的胸膛,周燃这次放开了她。
周燃按照樊星切好的菜做了三菜一汤。
她切的菜奇形怪状,周燃笑了声,人可爱,切的菜也可爱。
他的手艺不算好也不算坏,只不过樊星饭量很小,饭菜基本进了周燃的肚子。
饭后的碗是周燃洗的,樊星看着沉默高大的背影有些晃神。
晚上十点,周燃准时熄灯。
原本想要玩手机的樊星下意识也不敢玩了。
但她睡不着啊。
“明天——”樊星试探性开口,“能陪我回一趟家吗?”
“本来就要陪你回去。”
樊星开心地勾了勾嘴角。
“周燃?”
“嗯?”
樊星翻了个身,问:“你高中真的和我一个学校啊?”
周燃又嗯了声,鼻尖萦绕的香气让他不敢乱动。
“那我怎么不认识你?”
周燃侧眸轻笑:“不在一个班,怎么认识?”
“也是。”
她也是和周燃相亲时才得知他和自己一个高中。
两人在黑暗中聊了会儿,樊星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含糊。
直到听到她清浅平稳的呼吸,周燃才放松了僵硬的背脊。
他凝神看了她好一会儿,到底没敢牵她的手,和她贴着手臂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