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宴之上,抽光交错间暗藏着剑拔弩张的对峙。
“要让我大昊割让云台、金州两座城池,是否太过分了,不是说和亲吗?”
赵子觉昏聩,不想征战,想要安宁享乐,可朝堂之上,还是有满腔赤诚的爱国之士。
“皇上,不能答应他们,云台和金州,是我大昊边关两道最重要的关卡,给了盛景,无异于闯开了国门啊!皇上,不能答应啊。”
一位年岁已高走路都哆哆嗦嗦的老臣老泪纵横的劝说赵光荣。
肖国舅却走了出来,满脸不屑道:“方敬意,你是老糊涂了,不答应就得打,咱们大昊现在国库无聊,兵力不足,拿什么打?两座城池,能换百姓安宁,大昊也得以休养生息,有何不可?那云台金州,偏远之地,地广人稀又没什么物产……皇上,这次盛景派了二皇子来议和,可见诚意啊!”
“肖玉舟,你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这般说,对得起死守边关的将士们吗?你还有半点大昊人的气节吗?皇上啊,国土不可让啊!”
“镇守边关的将士?方大人说的可是姚炳先之流?靠那些个通敌卖国的逆贼?朝廷勒紧裤腰带供他们军饷粮草军械,他们呢?罢了,不说也罢,皇上,两座城池止戈,对当下大昊来说,值得!要不方大人领兵对敌去?再或者李大人?陆大人?还是你们想要皇上亲征啊?”
“肖玉舟,你……!”
“好了,都别吵了,今日是国宴,此事明日大殿再议!”
赵子觉不想听这些,揉头呵斥一了声,随后举起酒杯看向盛景二皇子,“二皇子极各位使臣远道而来,来,让我们共饮此杯,预祝盛景和大昊此次和谈能达成一致缔结友盟。”
奸臣当道、天子昏聩,天亡大昊!
桑月双手紧握指节发白,祖母临死前的话有悠然在耳。
为镇守云台,她姚家一门男丁战死疆场无一生还,刑场之上,姚家皆是老弱妇孺,姚家通敌卖国,三岁孩童都不信,赵子觉却听信谗言,问都不问御笔一挥灭她满门。
“倒酒!”
赵子觉心情不佳,桑月一时发怔惹得他越发不快。
桑月强压满腔悲愤专心伺候。
赵子觉,这大昊江山你不惜,百姓你不顾,你不配为君。
“大昊如此盛情款待,此次和谈必会有个圆满结果,望大昊与盛景不再兵戎相见,从此友好邦交,大昊皇帝陛下,你们大昊的歌舞是好看,赏心悦目,但是不太下酒!
本皇子想到一个主意,陛下从我带的侍女中随便选一个,你们再出一个女子与她斗舞一段,助助兴如何?”
盛景二皇子兴致勃勃的提议。
赵子觉最喜这些玩乐之事,一听就来了兴致,想也没想就应下了,“好啊!二皇子这主意着实不错!”
“皇帝陛下,既要玩,咱们再添点彩头如何?”
“二皇子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赵子觉玩心一下就吊起来了。
二皇子笑着扫了一眼,不急不缓道:“陛下,刚才瞧着,贵国臣子对和谈之事颇有争议,陛下也很为难,不妨这样,咱们以美人斗舞为局,若是你们赢了,两座城池我们不要了,两国照常结盟,若是我们侥幸赢了,就按着我们说得条件签订盟约,都说大昊女子能歌善舞,皇帝陛下,不知可敢应局?”
“斗舞?”
气氛瞬间突变,一片宁静。
“皇上,疆土不能儿戏,盛景分明有备而来!不可上当!”
大昊这边立刻有人劝阻。
“皇上,臣倒是觉得甚好,如此也不用商议来商议去,咱们大昊女子能歌善舞,宫中舞姬无数,难道还惧他二皇子的几个侍女,若是不应,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肖国舅极力赞成,在他的暗示之下,立刻有人跟着附和。
赵子觉本就好玩,又好面子,不顾少数反对之声拍板应下。
“甚是有趣!未尝不可,只是…输赢事关两座城池,二皇子当真能做主?”
赵子觉兴致满满,也觉得大昊不可能输,宫里养着多少舞姬他心里最清楚。
二皇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坐的厉浩天,对方一个眼神,他的底气更足了,“既是本皇子提的,自能做主!”
这一幕,落在了满腔愤怒却面色平静的桑月眼中。
将军!一个能让皇子看他脸色的将军,难道是他?
盛景的大将军厉浩天?!
她恨不得将手中酒壶砸在赵子觉头上,但是她不能,因为砸不醒,徒劳而已。
再看那些附和肖国舅之徒,两座城池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玩乐的筹码,真是荒诞至极!
可笑!可恨~!又可悲!
这样的大昊,还用得着人家来打吗?亡国只是早晚的事。
“好!那就一言为定,二皇子说说,怎么个斗法!大昊奉陪。”
“哈哈哈,皇帝陛下爽快!!斗法就是在这大殿中央画一个圆,两国的舞者站在圆圈中舞剑,被剑刺中或是被迫逼出圈者便算输如何?”
“甚好!有趣!不过咱们可说清楚,是剑舞,不是比剑术!”
赵子觉一拍大腿直呼好,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妥,反而几分期待。
“这是自然!请皇帝陛下挑选!”二皇子让几个侍女上前任赵子觉挑选。
赵子觉为彰显大气,随手点了一个。
“皇上,宫中善舞的舞姬都召来…”
皇后颇为紧张低声和赵永乐商议。
肖婉沐看了桑月一眼娇声道:“皇上,何必这么麻烦,人家出的是侍女,咱们上舞姬,赢了也不光彩,倒不如…桑美人上吧,她之前是教坊出身,教坊里的女子,想必都是能歌善舞,她一直在皇上跟前伺候,使者们定以为她也是侍女,若是技不如人输了,咱们出的也是侍女,不至于太丢人,若是赢了,那更是再好不过,皇上,您觉得呢?”
肖婉沐对赵子觉这些开心玩具心态还是比旁人清楚些的,赵子觉一下就听进去了,扭头看着桑月,“你可会跳舞?可会舞剑?”
“皇上,对方有备而来,咱们还是别太大意了,宫中有擅舞剑的…”皇后出口相劝。
好容易出现个能跟肖婉沐这贱人争宠的,就这么死了可惜。
桑月微微颔首,几分情深羞道:“嫔妾出身卑微,承蒙皇上看重,愿为皇上倾力一舞,以报君恩,若嫔妾输了,嫔妾愿以死谢罪,不让皇上为难。”
肖婉沐随口一句推她出来,倒也不是什么高深计谋,但是管用,她不跳或是不会都扫了赵子觉的兴,那点恩宠说不定也就荡然无存了,她一无所有没有依仗,没了那点恩宠,肖婉沐想要她的命就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硬着头皮上,输了必然死路一条,当然她也不至于无路可退,只是不必退。
肖婉沐送给她一个机会,不能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