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翰的这番苦心真是白费,厉砚深吸一口气后吐出,剑眉紧蹙,空气中弥漫的“烧味”似乎比苏暖的呕吐物更让他觉得恶心。
“咔嚓……”女郎衣衫不整地逃窜出门。
“我想吐。”
苏暖双手环在厉砚的脖颈上,胸口又一阵翻江倒海,脑袋紧紧埋在厉砚胸前。
“忍着。”
厉砚沉着一张脸,命令式地低头放话,心里自然也抗拒,他领教过一次,可不想再有第二次,直接把苏暖抱进浴室,扔在马桶边,任由苏暖整颗脑袋埋进坑里尽情呕吐。
厉砚双手撑在浴室的门框两边,听着苏暖一声声艰难地呕吐,无奈地紧闭双目。
随后,他伸手松开领带,解开衬衫最上边的两颗纽扣,被禁锢的脖颈瞬间舒服不少。
“你……把衣服脱了,我来…我来手洗……”
苏暖恐怕自己也想不到,醉酒的她疯起来简直没谁了,在浴室疯狂地寻找水源。
洗手台上的龙头,明明就是感应的,她硬生生左摇右晃非说没水,接着又站在花洒下,一把取下悬挂的淋浴喷头,在按钮处研究半天。
厉砚实在看不下去眼前疯癫的苏暖,舌尖抵在腮帮子上苦笑。
他定是觉得自己疯了,把这么个疯女人抱上楼,便苦笑着转身离去。
“有水了……” 伴随苏暖的一声惊叫,厉砚的后背受到一股急流的冲击。
刚压下去的怒火瞬间烧到头顶。
厉砚冲进浴室,伸手就抢过苏暖握着的花洒,对准苏暖的头顶,眼睁睁看着冷水从苏暖的头顶缓缓流下。
冷水“冻”得苏暖往后退步,身体抵在浴室的灰黑色大理石墙面上,冰一样的感觉,苏暖一跃上前,凌乱的发丝敷在挂满水珠的脸上,显得十分狼狈。
一双可怜,乞求的目光死死盯着厉砚。
“我冷。”声音哆嗦得能听到牙齿磕碰的响声。
厉砚眉心微蹙,清冷的眸光划过苏暖的周身——消瘦,憔悴,可怜……
炎炎夏日,就算是凌晨时分,江城的天气,泡在冷水里也只能算作稍微降了下温。
可苏暖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装的,没有血色的脸煞白得像一张淡淡的白纸。
厉砚怎么知道眼前的疯女人刚刚流产一周,严重贫血,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
厉砚扔掉手里的喷头,一把将快要倒在他面前的苏暖揽进怀里。
“别闹!”不带感情,冷硬的声音。
“呵……”苏暖发出低沉的笑声。
这一笑,厉砚的眼睛再没离开过苏暖的脸。
也许是某种错觉,厉砚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低头的一瞬,俊脸往下一压,薄唇衔住苏暖微张的唇角。
“棉花……你的唇像棉花,温温…软软……” 苏暖有过那么几秒钟的清醒。
如果是梦,那就尝试一次报复的筷赶。
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将苏暖的后脑勺扣住,盈盈一握的腰被另一只宽大的手掌控制住,苏暖被牢牢禁锢,动弹不得。
温热的双唇肆意地在苏暖的唇齿间来回探索,一深一浅。
溅在鼻尖上的有点热呼吸,将她冰凉的脸颊烧得热乎乎。
他的身体,像一床棉被,又软又暖,苏暖紧紧抓着,恨不得不透风地裹在里面。
不近女色?
厉砚竟被贴上这种标签。
迷迷糊糊中,苏暖的脑袋有些炸疼,微乱的呼吸声,唇瓣仍被紧紧吸吮着,她甚至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接吻,每次感觉都不一样,但她仍旧很享受,最终连头痛感也消失,任凭他衔住,放开,一次又一次的向她身-体进攻。
……
次日,苏暖露着半臂身子趴在床边,吵闹难听的电话铃声把她从疲惫中吵醒。
她伸手在窗尚摸索一番,最终从床头柜上的包里翻找出。
剧烈的头疼让她连眼睛也睁不开,她半眯着眼划开接听键。
“苏暖,你是流产,不是耳聋,电话能不能接快一点,每次都像蜗牛慢慢腾腾。” 炸耳难听的声音灌入耳底,苏暖瞬间睁大双眼。
“妈。”
“赶快起床,别磨磨蹭蹭的,今天早上就把手续办了。”
“好的,妈。”
挂掉电话,苏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6:05。
这是赵兰一向的风格,哪管别人的时间,她的时间才是时间。
苏暖翻了个身,抬眸出神地看着头顶。
U型轨道呢?病床隔帘呢? 她惊慌失措地爬起身,迅速地扫视着房间,轻薄的被子从身上滑落,低头的瞬间,苏暖吓得捂上嘴巴。
她暗自说道:天呐!这不是梦? 昨晚一帧一帧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浮现在大脑里,苏暖紧咬下唇,双眉微拧,不可思议地看向床的另一侧,没人,再抬头看向浴室,大门敞开没有任何声音。 苏暖轻手轻脚下床,地上凌乱不堪,一地的衣服被扔的东一件西一件。
可以想象,昨晚……
苏暖不禁咬着大拇指,又羞又怯。
沙发上竟然还放了一个枕头……
苏暖扶额叹息,一头冲进浴室,把自己埋进水里不停地冲洗。
她低头抚摸着胸前密密麻麻的青一块红一块的印记,恨不得用水把它冲洗掉。
苏暖刚穿上浴袍,急促的门铃声吓得她不知所措。
她走到门口处,从猫眼里看到一个打扮精致穿着工作服的女人。
“有事吗?”她朝着门外问道。
“您好!小姐,我给您送衣服过来的。”
苏暖眉头一蹙,心想:这是什么酒店,服务这么周到,还给客人准备衣服的。
刚好,昨天穿来的衣服,好像已经被扯坏了,对,是有那么一次,男人用力撕扯过。 她打开一点门缝,足够服务员把手里的袋子递进来,便迅速地合上。
她顾不上再去思考昨晚到底是怎么个翻云覆雨,总之,她的双腿,到现在还有些酸痛发软。
苏暖把自己收拾一番,把地上的凌乱物收拾好,塞进浴室里的垃圾桶里,拎上包,尽可能地赶在赵兰之前去到医院。
刚把门合上,迎面走来的服务员微笑着停留在苏暖跟前,手上的盘子里,放着一杯装满水的透明玻璃杯,杯脚旁搁着一颗白色的药丸。
服务员礼貌地把盘子递到苏暖面前说:“小姐,您好!请用药!”
苏暖一怔。
“什么药?”
“避孕药!”
苏暖:“……”
“小姐,这是规矩,请您配合!”
苏暖盯着药丸看了几秒,两个手指捏起药丸放进嘴里,抬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咕咚”,药丸从喉咙下肚。
“小姐,谢谢配合!”
苏暖匆忙逃离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