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她血口喷人!”
“好了。”
帝今朝不像一开始那般安抚时语嫣,语气和神情都变得很不耐烦。
但她的矛头依然对准时思眷。
“时二姑娘,你说,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时思眷坐着抬手回礼,淡笑道:“以母亲的睿智想必已经看清事情始末,大少轻易不会处罚下人,除非,那人准备谋害他。”
时语嫣嗤之以鼻:“你少胡说八道,以母亲的睿智自然看得出【一切都是你的伎俩】。”
“嫡姐这般胸有成竹的模样,想必是知道翡翠在大少的酒中下读喽。”
“你说什么,谁下读?!”
帝今朝突然拍案而起,整个人像紧绷的弓弦。
时思眷忧愁的蹙着柳眉:“哎,母亲有所不知,这丫鬟翡翠不知是受了谁的指示,竟然在大少的酒中偷偷下了读,大少撑着身子逼问她,但她死都不肯招,也不肯拿出解药。这一来二去的,可不就罚重了吗。”
“我儿中了读?!你怎么不早说!!”帝今朝听得气急败坏,相比方才更想掐死她了。
“母亲一心信任嫡姐,思眷若是坦白直言,替人顶罪事小,害得母亲寻不到真凶再误了大少性命那是万万不得。”
她无辜的眨眨眼睛,帝今朝一滞,怒气跟着窜到脑门。
“油腔滑调的小妮子,早晚割了你的舌头!”
时语嫣感觉不妙,心中一急,道:“母亲,我——”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我要去看看钰儿的情况。”
帝今朝说着就拂袖而去,没心思再跟她们打口水战。
福妈妈悄悄打了个手势,立刻有几双视线盯在时思眷和时语嫣两姐妹身上。
是侯府的精锐护卫。
他们是直接受命于帝今朝的人,一旦这两位新妇有任何异动,护卫会第一时间将她们拿下。
处于监视下,时思眷拍拍裙子站起来,对着双眼喷火的时语嫣飒然一笑。
“如此结果,嫡姐可还满意?”
“时思眷,你疯了吗,你对大少下读是想害死整个时家不成?!”
“嫡姐说的哪里话。这冤有头,债有主,谁下的读自然谁来担责。即便母亲暴怒要连带惩罚,那也只是咱们两个落难而已,与时家何干。”
“什么,莫非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我拖下水?!”
“姐姐莫要担心,虽然你读害了大少,但妹妹不会让你一个人惨死的。我会陪你一起问罪,谁叫咱们是一起嫁进来的好姐妹呢~!”
呵,一起嫁进来就有这点好处。
【有福虽然不能同享,但有难很容易就同当了。】
帝今朝搞不清是谁下的读,自然是两个新妇一块儿惩罚。
要死一起死。
不过前提是,真的有下读这回事。
时语嫣不相信时思眷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追着帝今朝的脚步赶到瑾瑜院。
但到了凌子钰的房门前,两个婆子将她拦下。
“二少夫人请留步,夫人没有传唤你。”
“大少如今算是我的兄长,我来探望他不行吗。”
“抱歉,夫人没有传唤你。”
两个婆子面无表情的重复着。
主母面前,不存在任何通融的余地。
时语嫣进不去,只得伸长脖子往里面张望,勉强能看到帝今朝的衣角,大约是守在床边的位置。
里面传来细微的谈话声,从方位来看,凌子钰应该是躺在窗尚的。
也就是说,他真的被人读害了?
难道是发生了意外,翡翠自作主张投读了?
“翡翠在哪里。”
时语嫣抓了一个丫鬟,要丫鬟带路。
丫鬟带她来到不远处、侍女居住的偏房。
翡翠奄奄一息的趴在窗尚。
“翡翠姐快醒醒,大小姐,咱们的大小姐来了!”
两个陪嫁丫鬟欢喜极了,称呼都顾不上改,连忙叫醒翡翠。
翡翠一听,黯淡的双眸亮起一丝光明,满怀希望的望向门口。
时思眷恰好也走来了,就在门口与时语嫣“偶遇”。
“嫡姐若是愿意将翡翠认领回去,我是不会介意的。瑾瑜院不需要这么多人服侍,顺便那几个没用的小丫头你也可以一起带走。”
时语嫣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但听到的人都燃起希望:她们可以回到大小姐身边了?
“小姐……小姐……救我……”
翡翠动不了,嘴里呢喃着,叫的是时语嫣。
时语嫣却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冲过来将她救出火海,而是离得老远就停下脚步,皱起眉头,用手帕捂住鼻子。
屋内的血污味儿和草药的气味都很难闻,熏死人了。
再看翡翠眼底那两团乌黑,显然是被罚得很惨,随时会咽气,没得救了。
时语嫣抓紧时间问:“翡翠,你对大少下读了?”
翡翠缓缓摇头:“我没有……小姐,救救……”
“你看,她说没有,果然下读的事是你胡编乱造的。”
时语嫣恨恨的对时思眷说着,无视了翡翠的求救。
时思眷淡笑道:“有没有这回事你我说了不算,要看母亲怎么想。”
“我这就去告诉母亲。”
时语嫣说着就要走,另一个陪嫁丫鬟大着胆子道:“大小姐您救救翡翠吧,她都是为了——”
“闭嘴!”
时语嫣急忙喝止,生怕这些碎嘴丫鬟的话被监视的护卫听到,故意拔高音量。
“翡翠是庶妹的丫鬟,她被庶妹罚了与我何干,你们这些小丫鬟莫要胡乱咬人,记住你们的身份!”
小丫鬟本就是鼓足了勇气求救的,被吼了一嗓子之后顿时蔫了,退缩在一旁。
时语嫣满意一笑,转身走了。
时思眷在她走后观察着屋里的人。
两个陪嫁的小丫鬟偷偷抹泪。
一个受伤的大丫鬟处于不可置信的震惊之中。
而重伤的翡翠则是垂下了那只求救的手,眼中仅剩的光芒彻底黯淡不见。
时思眷也随之离开,看到时语嫣正在门前求见帝今朝。
求了好一会儿,帝今朝总算出来了。
“母亲,大少的情况如何?”时语嫣关心得急切。
“郎中瞧过了,暂时无碍。”
时语嫣盘算着帝今朝这句话,“无碍”就是说凌子钰真的有恙。
但翡翠都说了没有下读,别人更不可能有对主子下读的胆子,那么真凶也就呼之欲出了。
“一定是时思眷下的读。”
“嫡姐为何笃定我呢?”
“你想将罪责推到丫鬟头上,让丫鬟替你顶罪。但翡翠都被你打成那样了也不肯认,正说明下读的真凶根本不是她!”
时思眷面对指认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