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初在楼下等着萧陌尘,见他下楼,站起身走过去问:“王爷,你丢的玉佩找到了吗?”
方才吃完早餐,两人原本已经准备离开了,萧陌尘想起他平时戴的玉佩不见了,想着应该是落在房间里了,便上楼去寻了。
萧陌尘随口道:“没找到,可能是落在别处了。先回家吧。”
夏云初点头,伸手要去拉萧陌尘的手。
萧陌尘微不可察地往旁边避了一下。
夏云初察觉到他的动作,愣了一下。
看来刚才她说的要和他好好过的话,萧陌尘并不相信。
夏云初心头有些沮丧,但是很快又打起精神来。
她以前对萧陌尘不好,要他一下子接受自己的改变确实困难。
她以后会努力对他好,弥补自己曾经犯的错,让他相信她今天说的话不只是说说,而是真的想跟他好好过的。
她假装没有注意到萧陌尘的躲避,再次伸手去拉萧陌尘。
见他又想躲,夏云初迅速捉住他的手。
萧陌尘想要推开她的手,夏云初就仰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王爷,我腰疼。”
话音落,果然见萧陌尘紧张起来,“抱歉,我下次轻点。”
夏云初点头,然后张开双臂。
萧陌尘明白她的意思,默契地把她抱起来。
夏云初勾着萧陌尘的脖子,头靠在萧陌尘肩膀上,嗅着他身上清浅好闻的龙涎香,偷偷勾了勾嘴角。
虽然她很不喜欢夏允柔,觉得夏允柔很装。
但不可否认的是,装柔弱这招对于在乎自己的人来说确实很有效。
萧陌尘垂眸看了眼怀里偷笑的女人,心里有些无奈。
他哪里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明知她是装疼,但还是忍不住顺了她的意。
终究是舍不得让她不开心。
他抱着夏云初出门,他的贴身侍卫明川已经安排了马车在外面等着了。
看到萧陌尘抱着夏云初从客栈出来,明川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家王爷对王妃好他是知道的,王爷抱着王妃也没什么。
关键是,那个平时在王爷面前刁蛮任性的王妃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乖巧了?
现在被他家王爷抱着,似乎还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萧陌尘抱着夏云初走到马车边,见明川呆愣愣的站着,眉峰微蹙。
注意到自家王爷不悦的神色,明川反应过来,连忙把脚凳放在地上,让王爷踩着上车,待两人坐稳,便挥舞马鞭出发了。
虽然不知道王爷和王妃的气氛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和谐了,不过主子的事儿他还是少打听的好。
以后王妃要是能一直像今天这样安静乖巧,对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来说也是件好事。
毕竟每次王妃跟王爷闹脾气,王爷一个不顺心,最后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
马车缓缓上路,夏云初窝在萧陌尘怀里,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想起什么,她坐直身子,道:“王爷,我有事想回娘家一趟,你让明川在将军府门口把我放下吧。”
萧陌尘道:“什么事?我今天要进宫面圣,你若是不急,明日我陪你一道回去。”
“不用,你忙你的就好,我自己回去就好。”
她出嫁后,将军府给了她两个陪嫁丫鬟。
前世她以为两人都是向着自己的,变成游魂之后才知道两人其实是自己父亲和夏允柔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而唯一对她好的丫头彩月却被留在了将军府,日日操劳,年纪轻轻就过劳死了。
如今她重生回来,那些曾经护着她的人,她不会再让他们受半点委屈。
而彩月,她自然也是要接回来的。
萧陌尘有些不放心,夏云初道:“我是回娘家不是上战场,不会有事的。
“你要是不放心,让断川暗中跟着我就是。
“他的身手你是知道的,肯定不会让我受欺负。”
萧陌尘平时出门会带两个侍卫,明川在明,断川在暗。
天子脚下盛世平安,加上萧陌尘有武艺傍身,基本不会有什么人能对萧陌尘造成威胁,她带走一个暗卫也无妨。
萧陌尘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行,你自己注意安全。”
夏云初喜笑颜开,抱着萧陌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王爷,你真好!”
突然被亲亲加夸赞,萧陌尘耳尖发热,轻咳一声,掀开帘子将事情吩咐下去。
断川向来不喜欢夏云初,觉得自家王爷娶了夏云初这个草包,完全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更重要的是夏云初这坨牛粪还不知道珍惜,对他家王爷冷淡又任性,这就更让人讨厌了。
此时听了萧陌尘的吩咐,他有些不情愿,“王妃是回娘家,又不是入龙潭虎穴,能出什么事?”
“断川。”萧陌尘沉声叫了一声断川的名字。
断川听出自家主子话里的警告,心脏“突突”猛跳两下,连忙低头道:“属下逾越,望王爷不要怪罪。”
萧陌尘坚毅俊朗的脸上冰冷一片,道“做好分内的事,不该议论的事管好自己的嘴。”
断川低头,“属下定竭力完成王爷的吩咐。”
萧陌尘不再多言,放下车帘。
夏云初也听到了断川的话,却并没有生气。
以前她对萧陌尘不好,断川对她有不满实属正常。
以后她对萧陌尘好,萧陌尘手底下的人自然也会对她慢慢改观的。
不多时,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下。
夏云初下了马车,看着明川驾车走远,这才回了将军府。
刚进门,便遇到了管家。
方才门卫说了,今日夏林烨上朝还没回来,其他几个哥哥也都忙公务不在家,母亲也出门和其他贵夫人打牌去了。
他们不在,家中管事的便只有管家一人了。
她朝管家走过去,问了彩月的位置。
听说彩月被打发到浣衣坊做苦力,夏云初眉头忍不住皱起。
她出嫁不过三月,她的父兄们就是这么对待她的人的!
她面色一沉,没有犹豫,直接去了浣衣坊所在的院子。
此时日头正盛,晒得人头晕。
浣衣坊内的丫头们全都蹲在井边忙碌,长年累月的工作导致她们的皮肤又黑又糙。
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搬了一张躺椅在一边躺着监工,有人做事的速度慢了,她就张嘴骂两句,偶尔碰着不听话的,还会踹上两脚。
夏云初到浣衣坊门口时,正巧看到那嬷嬷一脚踹在彩月腿弯处。
彩月腿似乎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的。
她手里端着满满一大盆的湿衣服,被嬷嬷这么一踹,直接摔在地上,衣服掉了一地,厚重的木盆重重砸在彩月头上,水从头顶浇下,满身狼狈。
嬷嬷踹了人,半点愧疚没有,嘴里还恶狠狠地骂着:“贱胚子,没小姐的身份还得了小姐的病,洗个衣服动作都这么慢!别人都洗多少了你才干这么点儿活!再偷懒,信不信我叫管事儿的把你卖勾栏里头伺候男人去!?”
彩月为人老实,嘴也笨,被欺负了也不会顶嘴,只红着眼不说话,默默地蹲下身,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准备拿回去再洗一遍。
她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快一些,可昨日她摔了一跤,腿上有伤,疼痛难耐,忍着疼做事,速度难免慢了些。
嬷嬷见她做事慢吞吞的,火气一下子又起来了,再次抬起脚准备踹她。
然而动作刚做一半,腰上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嬷嬷毕竟上了岁数,被踹这一脚,直接摔到一旁的大水盆里,身子骨都装散架了,疼得“哎呦哎呦”地嚎着。
“那个小脚蹄子,居然敢这么对老身......”
嬷嬷一边骂着一边抬头,看清来人是夏云初之后,到嘴边骂人的话顿时全都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