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当家的说的如此严重,陈山也不由得一怔。
硬顶?
验胆?
略带思索的看向大当家的:“敢问大当家的这两种都是什么章程?”
大当家的笑了笑,没说话,冲那个拿着纸扇的中年人努努嘴。
纸扇中年人笑着说道:“陈山小兄弟,我是咱们山上的字匠,你如果真的入伙了,你的入伙文书都要在我这保存的!”
陈山抱拳拱手,点点头。
这个,他听说的过。
“字匠先生!”
对于陈山的礼貌,字匠还是比较有好感的。
也不管寒冬腊月的,摇晃着纸扇,洋洋洒洒的给陈山解释道:“硬顶说白了,就是你在头上顶个酒壶或者葫芦之类的东西,超前一直走,不许回头,走到百步左右之时,大当家的举枪射击,如果葫芦碎裂了,我派‘崽子’摸摸你的裤裆。”
“如若没死,那就算是过关,这就叫硬顶。”
说着,就乐呵了起来,神色莫名:“可如果要是尿裤子了,也能算你过关,只不过,名声就不好听了。我们绺子把这种人称之为‘扒子’,一辈子也抬不起头。四梁八柱永远都不要想!”
陈山听着,越听越心惊。
真特娘的野蛮啊。
把自己的性命交由别人手中,陈山是有些不愿意的,毕竟,性命只有一条。
这虽说能起局担任大当家的人,都是有些本事的,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旦失手呢?
自己可就玩完了。(关于起局,后文书解释)
所以,陈山乍着胆子问道:“敢问字匠先生,第二种是什么?”
字匠对于陈山清楚的头脑还是比较欣赏的,一般的乡下小子,别说做,就是光听这一套,都得吓死了。
打了退堂鼓。
可见陈山面色如常,心中居然有了几分欣赏。
大当家的等人也差不多,都露出了笑容。
也许这孩子是个干土匪的料。
听到陈山的询问,字匠也不抻着,直接就说了第二种方法。
“第二种,便是验胆了!”
“说白了就是陪着‘炮头’也就是刚刚下了你刀子的刀疤脸,出去‘打食儿’。”
可字匠话锋一变:“可你不能带喷子,也不能带青子,你还得踩好盘子,望好水!”
“如果干得好,炮头自然会回禀山寨,如若不行,那咱也就别谈接下来的事儿了!”
陈山万万没想到,仅仅是个入伙,就这么复杂。
不应是,是个人就行吗?
陈山真的是小看了这个时代黑水府绺子的规矩了。
刚刚字匠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跟着炮头下山,炮头就是山寨的神枪手,跟着炮头一起出去找劫掠的对象,这个对象不能是好人。
出去的时候,炮头可以带枪,可他不行,不仅不能带枪,连青子也就是刀子也不能带!
一无所有的凭借聪明才智,去打探情况。
情况要是整明白了,那就算是通过。
这些都是黑话切口,一些简单的切口,老刘叔给他讲过一些。
所以陈山也能听的懂。
大家见陈山在思考,也没有催促,一直过了得有两三分钟,字匠说道:“如果害怕了,就别提入伙了,安稳的在山上住着,等着你爹来接你!”
众人也是善意的笑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都当是这孩子脑子发热而已。
听到了如此恐怖的事儿,应该打退堂鼓了。
大当家的也笑着说道:“行了,下去吧,这事儿你干不来!”
突然,陈山目光灼灼的看向大当家的,很正式的拱手说道:“大当家的,我选第二种!”
“您给个目标,我这就去踩盘子!”
屋内的众人惊讶的看着陈山。
大当家的也略微吃惊的看着陈山:“你可知道,如果这事儿不成,你的下场?”
陈山当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大当家的所说,其实就是告诉陈山,被踩盘子的人可都不是善茬,稍微差池就没命了。
他这个大少爷,不值得这么干!
但,陈山重重的点头,面色严肃:“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试试!”
大当家的还没说话,一旁的炮头却忍不住的点点头,说了一句:“好小子,有些胆气!跟你爹可真不一样!”
“陈大贵也能生出这样的种?”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陈山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待着炮头带着他下山。
山寨的大厅里,字匠无奈的对着大当家的说着:“大当家的,这陈山要是真的通过了咋整啊?现在可没有空位给他啊!”
大当家的也无奈,扶着额头:“那咋整,自己本来是想用规矩吓吓他,让他知难而退的,可谁知道这小子也是个愣种啊!”
“不行,让他给老刀当个副炮手!”
字匠咂舌。
“副炮手?这特么的哪有这个职位啊!”
小声嘀咕着。
炮头第一个举手:“我没意见,我看这小子有点胆子,脑子应该也不错。跟着我喜欢我看行,好好调教调教未必不能成为咱山寨的顶梁柱之一!”
其余人也笑了。
大当家的吃瘪,他们还是很开心的。
原来,字匠跟陈山说的,并不是普通的崽子入伙的规矩,而是真正的四梁八柱入伙的规矩。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山寨绺子也有自己的规矩。
想当四梁八柱,那不是谁都能当的。
必须要经过一系列严格的考核的。
而,之前跟陈山说的那就是四梁八柱的考核方法,如果陈山没通过还好,可要是通过了,大当家的就坐蜡了。
一个毛头小子,一下子成了山寨的管理层,要是一般时候还好说,可现在,各个岗位都有人了。
大当家的拿不出位置来啊。
可要是不给,传扬出去,他老北风也不用做人了,老黑山直接解散吧。
人家通过考核了,你让人家当个崽子,老黑山的名声就臭了。
大当家的头疼啊,本来是企图用严厉的规矩,吓一吓陈山,让他打退堂鼓。
可谁知道,陈山居然这么头铁!
“行了,都别叭叭了,等这小子考核通过再说,没职位自己给他创造个职位还不行吗?”
大当家的也发狠了!有点郁闷,真是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