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言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她没应秦至的话，只是笑眯眯地说：“秦至哥，你记得我以前有个叫张黎的朋友吗？”
“嗯？谁？”秦至像是想不起来，“不记得了。”
贺思言帮他回忆：“就有一次，你去北沧看我，她陪我从学校里出来。”
说到这，秦至好像有点模糊的印象，他对这个不感兴趣，直奔主题：“她怎么了？”
“她比我大一级，考的也是江大，”贺思言说，“我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秦至半眯着眼看她，“小阿言是为了她才考来江大的？”
“不是为了谁，”贺思言解释，“综合考虑，我哥也建议我过来。”
秦至顿了下，语气似有遗憾，又像是在调侃：“哥哥还以为我们小阿言是冲着哥哥在这儿才想过来的。”
话一落，没等贺思言有反应，秦至忽然想起什么，又阴阳怪气了句：“忘了，小阿言都让你哥瞒着我，自然是不会冲着哥哥来的。”
“......”
这个话题不能说了。
不然要绕不出去了。
贺思言低头吃饭。
这反应在秦至眼里，就相当于是逃避。
他凉凉道：“接着说你那个马上就要见面、开心的不得了的学姐啊。”
“......”贺思言压根不想搭理他，又不得不回一句，“人家交男朋友了，说开学带给我看呢。”
不知道是哪一个字戳中了秦至的神经，他嘴角弧度渐敛，神色也认真起来。
过了会，他脸上不正经的模样全无，用一个长辈的姿态，硬邦邦道：“贺思言，不要背着哥哥交男朋友。”
“......”贺思言抬头，磕巴道，“啊？”
秦至：“有喜欢的男生，得先过哥哥这关才能继续，明白吗？”
“......”沉默几秒，贺思言低头，视线定在碗上，“好。”
胃口忽然没了，像堵了什么东西。
贺思言安静的把碗里的饭吃掉就放下筷子。
注意到她的动作，秦至搭眼瞥她：“这就搁筷子了，以前不是一直教育哥哥别浪费吗。”
“那你努力点，”贺思言低头玩手机，随口应道，“把它们吃完。”
“贺思言，”秦至蹙眉，“跟长辈说话不用抬头？”
“......”贺思言动作顿了顿，她收拾好情绪，抬头时已经是笑眼弯弯的模样，“辛苦秦至哥哥把它们吃完了。”
盯着她弯弯的眼睛看了几秒，秦至拿筷子敲了下她的额头：“太假。”
他把桌子的菜每样夹了几筷子到她碗里，淡声交待：“碗里的吃掉，其它的哥哥不逼你。”
碗里的不多，贺思言没什么意见。
吃完饭，两人从商场离开。
夏天夜晚来得晚，已经六点了，天空还大亮着，远处低矮的火烧云成片成片地铺散开，景色极为壮观。
江宁是个繁华的都市，到处都是高楼大厦。
市中心的交通也井然有序，不管哪条路，都干干净净的，两边的绿化带种满了鲜花。
这是一个跟北沧截然相反的城市。
车子开到一半，秦至食指轻敲了下方向盘，淡声问：“阿言，要不要考虑一下，不住宿舍，就在哥哥这儿住了。”
贺思言：“不用的，住宿舍方便。”
“......”秦至瞥她，“在哥哥这儿也方便，从家到江大不远，哥哥有空就送你，没空就让司机送。”
贺思言温声说：“真不用，谢谢秦至哥。”
她执意要住宿舍，秦至没硬勉强她。
车子开到家之后，之前在商场买的东西已经全部送了过来。
秦至到她房间里稍稍检查了下，确定没什么遗漏之后，叮嘱道：“晚上饿了喊江嫂，哥哥住隔壁，有事过来敲门。”
贺思言乖乖地点头。
交待完之后，秦至回了自己房间。
卧室回归空荡。
房间被江嫂整理的差不多了，干净又整齐，还带着自然的花香。
贺思言在床沿坐下，她盯着院外的花朵发呆。
过了会，她抿抿唇，掏出手机，又给贺思穹发了条信息：【哥，你吃饭了没？】
贺思穹这会似乎正好有空，很快就回了过来：【想家了？】
贺思言鼻子酸了酸：【也想哥哥了。】
她长这么大从未离开过熟悉的北沧，即便是高中住校那段时间，只要有假期，她随时出来，就能随时见到贺思穹。
眼下冷不丁坐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空荡安静的房内只有她一人。
到处都是陌生的气息。
她控制不住的想念贺思穹。
想北沧那个小小的家。
贺思穹：【等哥忙完这段时间，就去江宁陪我们思言过段时间，听话啊。】
贺思言：【哥，你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
贺思穹：【好。】
关掉手机之后，贺思言倒在窗尚，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看。
过了几秒，房门被敲了两下。
贺思言连忙起身，走过去把房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是秦至。
他像是冲了个澡，换了身宽松的家居服，头发还稍带湿气，碎发软塌塌地散落于额前，倒比白天梳得板正的发型多了些随意和少年感。
贺思言退后半步：“秦至哥，还有事吗？”
“......”秦至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忘了说了，欢迎小阿言来江宁。”
贺思言弯着眼睛笑：“谢谢秦至哥。”
说完后，秦至没立刻走，他身上沐浴过的凛冽气味扑鼻而来，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沐浴产品，后调带了些淡淡的柑橘味。
见他不动，贺思言问：“还有事吗，秦至哥？”
“......”秦至抿抿唇，忽然稍弯了点腰，握住她的手腕，“来，哥哥帮你介绍下其它房间。”
贺思言感觉手腕上的温度快要烫伤自己，她抽了抽手，别扭地说：“不用的。”
她虽然没什么规矩，但也知道卧室是一个人的隐私。
哪能随便看。
然而秦至格外强势，握着她手腕的掌用力，带着她往隔壁走：“就先从哥哥房间看起吧。”
“......”
隔壁的房间开着，大概是因为秦至刚洗完澡就出来，浴室连接走廊的地面上还带着水印。
房间装修是灰色调的，里面东西不多，格外简洁。
再往里面走，入眼的便是卧室里灰色的床铺。
贺思言停下脚步，不想再往里面走：“秦至哥，不用介绍的。”
“行，”秦至带着她往外走，“那去下一个房间。”
“......”
怎么像听不见人话一样。
一楼除了他们俩个住的，便是江嫂住的，还有两个小房间是杂物间。
楼上空着的是客房，其中有一间是秦至的亲妹妹秦雨婷偶尔过来住的。
贺思言只随便看了两眼客房，便没再往下看。
秦至带着她下楼：“秦雨婷是老来得女，被我爸妈惯坏了，她很少来，要是哪天撞上了，她胡乱发脾气，你不用让着她。”
“......”贺思言顿了下，开始期盼赶紧开学，避免跟秦家小姐撞上，“我会的。”
“什么你会的，”怕她不明白，秦至重复，“哥哥说的是，不用让着她。”
贺思言：“哦。”
秦至瞥她：“那你重复一遍。”
“......”贺思言默了默，好脾气重复，“不用让她。”
秦至满意地点头。
“后面几天哥哥得去厂子里，”秦至想了想，“可能有点忙，哥哥尽量回来陪你吃饭，想去哪、想干嘛都跟江嫂说，她会安排。”
贺思言很听话：“好。”
说完，她又补了句：“不用回来陪我吃饭。”
窗外天色已暗，夜幕正式降临。
秦至像是不大放心：“要不要哥哥哄你睡，等你睡着了，哥哥再走。”
“......”贺思言摇头，“你回去吧秦至哥。”
秦至盯着她，又移开视线：“小阿言，你能来，哥哥真的很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