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至要带贺思言去的行为,贺思穹不大满意,他嘀咕:“再吓着她。”
“不会,”秦至弯腰给贺思言穿鞋,“我们小阿言勇敢着呢。”
穿完后,秦至起身,当时少年高瘦,透过窗棂外的月光,秦至看着贺思穹说:“这种环境,不要把她养的太心慈手软。”
贺思穹没吭声。
但也没再阻拦贺思言跟着去。
三人一起悄悄出了门。
那晚天上有月亮,明晃晃地照着这个破败的镇子。
巷子两侧的墙根儿污水横流,垃圾满地,盛开不了娇艳的鲜花,但野草却生长的极好。
走到巷子入口处,那条没拴绳的大狗正趴在那里打呼噜。
三人没立刻出去,怕引来狗的注意,而是趴在墙的拐角观察了几秒钟。
秦至和贺思穹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两个男生从口袋里摸出个包子,冲着那狗扔了过去。
包子里提前下好了药。
但估计是量没弄好,狗吃了药后没立刻死掉,呜咽着低叫。
怕它引来主人,秦至和贺思穹把狗拖到几百米外的河边。
贺思穹抹抹汗:“扔下去?”
秦至顿了下,撇过脑袋看着怯生生跟在旁边的小姑娘。
他从口袋里掏出把匕首,递到贺思言面前,低声说:“小阿言,给它一刀。”
贺思言惊恐地抬头。
贺思穹啪一下拍掉秦至的手:“滚蛋。”
“......”隔着月光薄纱般的光影,少年肤色白的朦胧,他扯唇低笑,“狗会游泳啊,斩草不除根,你不怕它回来?”
贺思穹骂道:“你是疯了不成?”
他们俩人谁动手不行,非得挑他们家的小阿言。
秦至耸耸肩,拖着调说:“行,你就惯吧。”
他垂眼看着贺思言,拿着匕首的手去揉她脑袋,语调淡淡地:“小阿言,学着点。”
说罢,他转身走到趴在那里喘气的大狗面前。
少年蹲了下去,拎着狗的耳朵,不带丝毫犹豫的,用匕首穿透了它的脖颈。
原本就奄奄一息的狗没有挣扎。
当场毙命。
鲜血洒了一地,秦至的手上也染上鲜红。
贺思穹原想捂住贺思言的眼睛,大概是没想到秦至连犹豫两秒都没有,动作那么迅速地解决了。
他手都没来得及放到贺思言的眼睛上。
月光映着河水。
贺思言看得真切,刀子从狗脖子上穿过去的时候,秦至眼底满是嗜血。
她紧紧抓着贺思穹的衣服,安静到连呼吸都屏住了。
确定狗没气了后,秦至起身,他瞥了眼贺家兄妹:“好了,丢河里吧。”
贺思穹边过去帮忙,边抱怨:“你下手也太干脆了。”
“你也太仁慈了,”秦至眉眼略带嘲讽,“都把我们小阿言吓得不敢回家了,还不把它解决了。”
“这是仁慈?”贺思穹跟他争论,“这么大一个活物,搁谁不得犹豫两下。”
秦至嗤了声:“一条狗而已。”
他撇过脑袋,懒洋洋地喊:“小阿言,陪哥哥去洗手。”
贺思言看看他带着鲜血的手掌,又看看那把亮着寒光与血腥的匕首,动作僵硬地跟了过去。
前面几米是水势低处,人可以蹲那里洗东西。
走了几步,秦至垂眼:“跟近点,再掉河里。”
贺思言又走近了些。
似乎对这个距离依然不满意,秦至继续盯着她:“抓着哥哥衣服,哥哥手脏,没办法牵你。”
贺思言顿了下,伸出小小的手掌,攥住了他黏糊糊的手指。
她声音还带了些奶腔:“哥哥帮我洗。”
小姑娘眼睛圆圆大大的,矮了秦至一大截,要仰着脑袋看他。
场面定格两秒,夜风吹拂河面,带来些许的腥味。
秦至握紧了她的小手,忽地笑了出声。
他眉眼缀了点月光,格外璀璨,又像是很得意,抬眼看着贺思穹那边:“思穹,快点啊,小阿言还要睡觉长个呢。”
后来他们回了家。
黎明接近清晨的时刻,贺思言被噩梦惊醒。
秦至发现动静,披着衣服进来,他半蹲在床头,借着阴暗的光,嗓音柔和:“怎么了,被吓到了?”
“......”贺思言直勾勾地看他,“秦至哥哥,我们把那条狗给害死了。”
秦至扯唇,认真地解释:“不是我们害死了它,是它的主人,害死了它。”
贺思言太小,不明白他的话。
秦至捏捏她的脸:“是它主人的纵容害死了它。”
看着天快亮,秦至干脆坐在床头,让她脑袋搭在自己腿上:“睡吧,哥哥在这里陪你。”
贺思言眼皮子发重,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很快重新睡去。
-
听江嫂说了秦至把狼狗送走的原因,贺思言难免想到了曾经关于那条大狗的事情。
秦至别不是因为她要过来,才把狗送走的吧?
见她发呆入神,江嫂推了推她:“好了,可以端出去了。”
贺思言回了神,应了个好,把果盘端了出去。
客厅里几个男人正在讲话,秦至倚在沙发里,嘴角咬着燃了一半的烟,边听旁边的人说话,边一张张地翻看着资料。
注意到厨房的动静,正在说话的男人忽然噤声。
秦至掀了下眼皮,含糊着声音说:“小阿言,去房间玩会儿。”
知道他们是有事情要谈,贺思言乖乖地点头,把果盘放到茶几上,转身回了自己卧室。
等门关上后,秦至把烟掐了,他把资料放下:“小六,开下通风。”
叫小六的男人走到墙边,把通风系统打开。
右手边单人沙发上的男人挑眉:“这么乖的妹妹哪来的?多大了?”
“上帝送的,”秦至想了想,“再差两个月满19了。”
“哟成年了啊,”男人叫秦响安,“哎,兄弟还没个女朋友......”
话没说完,秦响安忽然感觉身上起了股凉意,一抬头,就撞上秦至似笑非笑的眉眼。
秦响安没敢往下说,立刻闭嘴。
过了两秒,他撞着胆子问:“兄弟,你别不是给自己养的.......”
“你是觉得今天的报表很好看?”秦至指尖推了下眼镜,嗓音压着不耐,“还有心思研究别人?”
秦响安感觉他火气太大:“兄弟这还不是关心你,毕竟一把年纪了。”
为了找个同盟,他拿了个桔子砸到对面男人身上:“宋三儿,你说对不?”
宋三给了他一个白眼:“至哥一定是觉得自己比人家小姑娘大太多,老牛吃嫩草......”
只说了一半,一道冷厉的风传来,原来放到茶几上的一叠报表直冲他面门上来。
宋三只来得及捂脸,勉强没被纸张划到。
“五岁,”秦至半眯着眼,“很多?”
“......”秦响安顿了下,觉得他重点放错了,“不对吧,得六岁吧?”
秦至:“她十月份满19,小爷下年四月满25,怎么就差了六岁?”
明明是五岁半。
秦响安快喷了:“数学真好!”
就他会算。
人家都不会算。
宋三儿左右看看,一副猫咪闻到腥味儿的模样:“不是,哥,你怎么还跟妹妹计较起年纪来了。”
“......”似乎被问住了,秦至顿了两秒,他眼神稍带警告,“小爷提醒你们,报表算错了。”
宋三和秦响安:“......”
这借口很烂哎。
事情处理完了,秦至把眼镜拿下来,伸手捏捏鼻梁:“小六,还有味儿没?”
小六愣了愣:“什么味儿?”
秦至:“烟。”
小六:“没了。”
秦至嗯了声,倚在沙发上半阖着眼:“去把小阿言喊出来,说几个哥哥找她玩牌。”
“......”秦响安嘴角抽了抽,“我得回家,谁要玩牌。”
像完全听不到他的话,秦至自顾自地交待:“记得放放水,给我们小阿言多攒点零花。”
“......”
还没开始呢。
内幕就已经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