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两个人坐在车里聊到快天亮,五点时,周京霓忽然想看日出,沈逸拗不过她,把车开上山顶,结果她在外面坐了十几分钟就开始犯困。
最终日出没看到,她还发烧了,天微亮就被沈逸送去急诊打了一针,回家后断断续续睡了快三天,醒来时浑身酸软,感觉骨头要散了一样痛。
周京霓手撑着床爬起来,看了眼闹钟时间,已经下午五点。
手机充电开机,消息连续弹了七八条,她侧靠着床头有气无力地输密码,划掉了广告打开QQ,顺着第一条点开向上划。
姜栀:【霓霓,我已经在泰国了,你什么时候来呀。】
下面还附带了十几条乱七八糟的消息,无一不是问她在干嘛,要么就是一堆风景照。
她看得头疼,回了三个字,过几天,然后关了点开沈逸的。
【好点没。】
【要是再有下回,老爷子们得让你离我远点了。】
【睡挺香啊。】
最后这条的下面是张照片,屏幕的亮光刺得周京霓眼痛,皱着眉点开,一愣,再睁大眼仔细一看,上面的人居然是自己:躺在病窗尚昏迷不醒,整个人面色惨白,还可怜兮兮地抱着被子。
偷拍她还明目张胆的嘲笑,真是趁人之危。
连着咳嗽了两声,她没了多余力气骂他,也懒得回复,手机扔到一旁,闷头继续睡。
这一觉再次迷迷糊糊的睡了十几个小时。
周京霓是被敲房门的声音吵醒的,想大声说话,嗓子却干哑的发不出声,无可奈何,只好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去开门。
没走出去没两步,门把手转动,房门被推开,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白色棉拖鞋,她脚步一顿,往上看,蓝色的校服裤——
思绪被声音打断,“感冒好了啊,光脚踩在地上?”
她怔了好几秒,鼻音有些重,“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某人烧糊涂了没?”沈逸懒洋洋一笑,拉着原地发呆的人坐回到窗尚,站在她面前,挽起袖子试她额头的温度,刚碰了一下就被别开头。
“怎么就退烧了,让你又有精力了。”说完,在对面的沙发上悠然坐下。
嘴真贱,周京霓抓起手边的抱枕砸过去,哑着嗓子喊,“张姨!”
“谋杀?”沈逸接过,反手垫在身后,抬眸笑看她。
听到动静的张姨小跑进来,就看见两人面对面坐着互相瞪眼,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杳杳?”
周京霓正要说,话被抢了,“张姨,她说她饿了。”
这里到底是谁家啊?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烦人,她不打算理他,趴在窗尚看手机。
沈逸也无所谓,自顾自的去了餐厅,过了半天,亲自端来了一份冒热气的小米粥,俯身拿走她的手机,任凭她闹,只管丢下一句,“先吃饭。”
又折回去拿了一听冰可乐回来,看见她一手托着腮,正慢吞吞地吹勺子里的粥,看起来没什么食欲,半天也不往嘴里送。
“喝完了有奖励。”他敲敲她后脑勺。
“不要。”她偏一下头,无精打采地搅着粥,盯着热气发呆。
“确定?”
她动摇了,回头看他一眼,“你先说什么东西?”
“你先喝完再说。”
他挑挑眉,食指勾着铁环拉开,坐在另一张旋转椅上,身子倦散的向后靠着,随手翻了两页桌子上摆着的作业,左手拎着易拉罐瓶口晃了晃,壁上是一层水汽,他喝了一口,放下,拿起笔转了一下,思考几秒在纸上唰唰写下东西。
明黄色的落地灯,落地窗上,投映着一高一矮的身影,安静地一齐低着头,偶有不经意的声响。
磨蹭了快半个小时,那碗粥才见底,周京霓精神气也足了,双手一抱,脚在桌子下踢踢他,“喝完了,什么东西。”
沈逸看着腕表起身,端起空碗,站在她身后俯身,把写完的东西推过去,低头看她侧脸,弯了弯唇,“我刚看了你拿到的分组主题,它是独家供应所以考虑到库存积压,可以谈discount received的,根据往年数据,成本可以再压两个点,这样节约的资金可以投入到后期铺面宣传上,举个例子。”
他拿出手机,毫无保留的用自己的主题成果做分析例子。
讲得很细,但听得三心二意,她仰头看他。
就在这一刻,才发现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可以看清彼此眼睛里的对方,暖光洒下,根根分明的睫毛上跳动着微光。
末了,他说:“我给你改了下,看不懂的问我。”
沉默片刻,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出了房间。
密密麻麻的英文里被他用红色的笔标注了一片中文,只是吃个饭的功夫,她旁边这人,不用计算器,用脑子算完了所有新数据,并且精准无误。
厨房里的背影,站在水池前,重新挽起袖子,表摘了放在一旁,在低着头洗碗,白炽灯在他身上笼了层深浅不一的覆影。
周京霓看着,想起张姨回屋前说的话,“哎他非说让我去早点休息,自己来洗,这孩子真是越长大越懂事,又体贴......”
她也时常想,这样的天之骄子,身边永远不缺鲜花与掌声,一个人时,为什么总透着莫名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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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月中,两人是以竞争对手的身份碰面,国际青少年商赛现场再次交手。
沈逸的团队背后是沈砚清手下的资深投资顾问,他手里的bp完美到挑不出任何瑕疵,却败在被对手熟悉,周京霓带着他给的数据,拿下了中国区冠军。
她举起奖杯与主办方合影那一刻,目光却不在镜头,而是台下。
明明输了比赛,他却一脸无所谓,一身墨蓝西装,叠搭着腿,好整以暇地坐在台下鼓掌。
沈逸看着台上的人,在闪光灯下华光四溢。
那天她穿了一条黑色束腰长裙,长发别在耳后,露出的漂亮面容下是少女不沾尘埃的清傲,远远看去,像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纯粹。
离场时,沈逸领着团队走在首位,迎面相见,周京霓眨眨眼,他会意一笑,摘了胸牌递给沈砚清的助理时晋,示意他们先走,直到四周勉强清静下来。
“不错,看来那天还算听进去了。”他挑唇轻笑,语调不疾不徐。
她同样摘下牌子勾在手里绕了两圈,悠悠地晃着,看手里握着的奖杯,又看他,说:“总觉得这个不够实至名归。”
笑着补了句,“算作弊吗。”
“不算。”
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两人的话几乎同时出口,他玩味的表情透着不以为然,继续说:“这叫公平,不然在座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你以为那些人是怎么稳坐我哥的身侧的?”
“就凭投资场上不败的战绩。”
挂牌绳子滑落在中指,周京霓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挥挥手,“那就行,走了,改天见。”
沈逸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笑出声,随着手机上的电话提醒,也朝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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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叶西禹,是月底在首都机场。
候机室的窗外,雾霾笼罩航空港,佩戴口罩的机务人员前来通知他们可以乘车前往登机了。
拍了拍手上的饼干渣,周京霓穿上外套,随工作人员走向绿色通道。
她侧头往外看,“叶西禹人呢,怎么还不来。”
走在一旁的沈逸,掀起袖口看了眼表上的时间,淡淡开口,“告诉他,过时不候。”
“坐人家的飞机,话还能说得这么硬气。”她撩了撩头发,抛了佩服的眼神,“真行,不愧是你。”
红旗车侯在门口,工作人员走在前面开门,上车后,听见他说:“那就有本事让他自己申请航线。”
她没接话。
但这话却没错,春节前后,机场每分钟都在起落飞机,那些商业客舱一票难求,各条航线都被排满,他们这种临近日期才定下的行程,如果不是沈逸,压根拿不到优先权。
没一会,周京霓余光发现同道后方出现两辆劳斯莱斯,其中一个是熟悉的连号车牌,并提速到逐渐与他们的车并排行驶。
窗户默契的一同落下,坐在车后排的叶西禹,朝他们打个响指。
周京霓瞥了他一眼,勾勾唇,对沈逸说:“来的挺及时嘛。”
沈逸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多余表示。
风吹进车内有些冷,手刚落在按键上,周京霓视线一顿,叶西禹身旁探出个人,朝他们笑了笑。
上次在电话里哭哭啼啼的人,这会儿又满面春风的坐在了那辆车里。
还真是有点意思。
两人猝不及防对视。
周京霓抿唇,微扬着下巴,递上意味不明的笑,淡淡颔首回应,车窗升起的瞬间,敛眸收了笑,又恢复了漠视的态度。
看着她形如流水的切换,沈逸只看了眼她收起的手,没说话。
三辆车一同停在飞机旁,后备箱打开,乘务人员搬运行李,一行人站在下面聊了一根烟的时间。
“咱们七个人,刚好够我家客房。”叶西禹戴着墨镜靠在车边。
有人揶揄道:“你家够大啊,一人一间?”
“起开!”叶西禹搂过黎檀,丢了烟,“你们不带姑娘,关我屁事。”
众人唏嘘一片,惹得黎檀羞涩起来。
上次没仔细看,这次周京霓往那多看了几眼,谈不上多好看,可偏偏是清纯这挂的,脸红起来有股娇羞难恃的姿态,难怪能被这帮见多了漂亮姑娘的公子哥们觊觎半天。
沈逸不疾不徐地吐了口烟雾,讽笑,“我以为你前段时间被关禁闭了呢。”
这话暗示的意思不言而喻,听得周京霓跟笑,“消息不回,不会还被叶叔没收手机了吧?”
“哥,你前段时间不回家是被关禁闭了?我怎么不知道。”久久没说话的叶初,好奇地插话,
话一出,黎檀脸色变了,叶西禹也吓了一跳,连忙上来捂两人嘴,压低了声音说:“您两位千万别,我妹也在呢,她天天想尽办法问我要钱,这要是让她告我爹,铁定玩完。”
沈逸嫌弃地拂开,面上却挂着漫不经心的懒散笑意,“还没说什么事呢,急什么。”
拢了拢大衣领口,周京霓见叶西禹妹妹还是一探究竟的表情,含笑讥讽他,“还带妹妹,你爸派来监视你的吧。”
“你懂。”叶西禹悄悄冲她竖拇指。
同行一起的还有叶西禹几个玩的来的朋友,其中一个叫付少钦的,周京霓和沈逸见过几次,算是点头之交,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黎檀一直乖巧地坐在叶西禹身旁,周京霓也没怎么多注意,直到她去完洗手间出来时,人站在门口也不进去,似乎是在等她。
镜子里,周京霓慢条斯理地整理长发,补妆,两人并无对视。
人还站在那,她也没兴趣过问,关了水,刚抽了张纸准备走人,就听见轻飘飘一声,“谢谢你邀请我来。”
也不知道是哪门子感谢。
周京霓没着急回答,看着机舱那帮吵闹的人,擦着手,纸丢进垃圾桶,才开口,“客气了,叶西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过你身体恢复好了?”
说完,视线扫了眼她平坦的小腹。
黎檀倒没什么表情,还是笑盈盈的,仿佛天生软性子,“没事了,谢谢关心。”
“那就行。”周京霓点点头,顺手拿了瓶水回到座位上。
后来又有人吆喝着太无聊了,干脆打起牌,周京霓赢了几局就撂牌,端起盘子往沙发上一靠,叉着蛋糕上的奶油往嘴里送。
输钱那几人不甘心,嚷嚷起来,“别赢钱就跑啊,再来两把!”
“对啊!”有人跟着附和。
听着层起不休的叫嚣,沈逸不动声色地放下牌,眉头虽没皱,但那双沉静眼眸里透出的注视,足以让人察觉到他的不悦。
紧随而到的是“砰”一声。
碟子被周京霓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压在那副牌上,眼神自上而下,淡淡扫过对面,忽然一笑,“小赌怡情,我怕赢太多,一会伤了各位。“
挑衅的话一出,有人不下台阶,偏要她再来一局。
一直不发话的沈逸,端起那个盘子,抽出牌丢在桌上,“洗牌,我来替她。”
话落,平静的空气宛如裂开一道细缝,透出微妙的气氛。
周京霓拉住他,“你干嘛?”
沈逸低头,慢悠悠地垂眼看她,“你傻啊,不明显吗?替你收拾残局。”
轻柔的语气,听得她心中莫名一颤,缓了半秒回过神来,小声嘀咕了句,“谁规定必须有输有赢才能下桌。”
人情世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附在她耳边低声一笑,说:“没人这么规定,我的意思是,要赢就赢到对面认输。”
只是两人贴近的一瞬间,周围一切虚化,她眼睛一眨不眨,耳边的声音跟着模糊,只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
感觉还是错觉,说不清也道不明。
“替人打啊?”有人高声打破了她的思绪。
那人犹豫了一下,比了个数,试探一问:“那这得算你两倍,行?”
“没问题。”沈逸从容应下,垂眸看变幻如影的洗牌过程。
一时,机舱气氛高涨不下。
玩牌玩的就是算计,这点对于沈逸,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几个小时下来,有人直接输了一块rm的手表,沈逸自然不感兴趣,结束时桌面清空,他推过手表到对面。
“东西我就不收了,留好——”
“下次再玩。”
顺水推舟的人情,他做的得心应手。
下午四点七分,飞机准点降落廊曼机场。
机舱门打开。
孔雀绿的真丝长裙摆随热浪拂起,细肩带勾过伶俜锁骨,一侧棕色长卷发散在裸露的后背,半遮纤细的腰身,露出的侧脸,睫毛微微垂落。
周京霓看着脚下台阶,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肌肤细腻光滑,白得发光。
少女的柔和,兼并攻击性的美。
机组人员忍不住目送这一行人。
走在她身后的男生,双手揣兜,墨镜戴在头顶,眼眸里一片云淡风轻,隐了锐气,参差的额发在眉间清荡,随风翻飞的黑发在日光下泛着金光。
只是简单的白T恤黑五分裤,也掩不住风光霁月下的清贵。
沈逸听见前面的人抱怨了句,“好热。”
他落下墨镜在眼前,抬手遮了遮头顶落下的有点热的日光,回了句,“凑合。”
挡住刺眼的光,他抬眼看向前方。
离舷梯下的不远处,停靠了三辆全黑迈巴赫s680,凯雷德作为安保车,前后左右各一辆,高温烈日下,车前清一色便装安保人员,双手交叉在身前,站得笔直,佩戴着耳麦,静静等候。
场面略显夸张,却不过分。
泰国以特殊的成人娱乐闻名世界,吸引了不少欧美中底层白人把这里当旅游圣地,又因地处东南亚,人口贩卖、读品交易已成常态,所以表面治安井然有序,实则危机四伏。
因此,出行前,沈家和周家提前安排了人,以全程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
如果不是同行的人多,哪里需要这么多车。
叶西禹看着,直咂舌,“明明是来度假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来渡劫的。”
走在前面的周京霓,嫌热,懒得搭理他,先一步坐上车吹冷气。
沈逸瞥了他一眼,“要不一会把你放在停车场那边,然后你打车过去?”
叶西禹“哎呦”一声,下一秒没有任何废话地钻进车里。
车子一前一后驶离机场,沿着utra phimuk tollway这条主路,大约二十多分钟后抵达了目的地。
抛开地下不算,一幢三层的法式建筑别墅。
习惯了北京的寒冬,几人刚到曼谷,一时半会热得没心情闲逛,全部前后脚溜进去吹空调。
行李被管家和几个男生拎进了客厅,几人瘫倒在沙发上,你一句我一句地商量房间分配问题。
周京霓不在意住哪,不参与讨论,叶西禹又自然住主卧,两人便去了餐厅,坐在吧台前,一人一瓶汽水,闲聊了一会。
“没听说你们家来泰国玩啊,怎么会买这房子。”她撕开吸管包装,插进瓶口,吸了一口冰雪碧。
她仰头环视了一圈,装修风格老式和家具陈旧,看起来有些年头,打扫得倒是焕然一新。
叶西禹猛灌半瓶下去,打了个汽嗝,易拉罐在手心捏得咯吱响,朝客厅方向努嘴,“托我妹的福。”
“嗯?”她顺着方向看过去。
还是初中生的叶初,和那帮人全然没代沟,聊得笑倒在沙发上捂嘴乐。
“叶初是他们在这边儿医院做试管怀上的,这房子也是老头买给我妈做月子,后来几年都不来一次,就彻底闲置了。”他给了解释。
“你爸这么爱你妈。”周京霓没由来得感叹。
叶西禹点点头,又笑了笑,“我妈陪他白手起家的,我爸年轻时很拼,为了破单子被灌到胃出血,我妈心疼,就陪他去应酬,你也知道,这些局,一旦碰了酒,能不能下得来就看人家的心情,所以我妈身体一点都不好,要不也不至于做试管。”
习惯了他的不正经,现在难得听他正八经讲陈旧往事,她有些被带入情绪,一直默默的听着。
末了,才插上话,“你妹妹应该特幸福。”
“那不废话,被他们宠的什么都敢跟我争。”他说着,气不打一处来,单手捏爆瓶子丢进垃圾桶,“就我的家庭地位,还不如她养的那只猫!”
看叶西禹生气,周京霓笑得不行。
两人没聊一会,客厅那边就在喊他们,说房间分好了。
一楼带院子的几间房是被他们投骰子决定的,周京霓住二楼的房间,没阳台但有个落地窗。
拉着行李箱进了电梯,沈逸手挡住门,拦她,“要不你和我换房间?我在一楼。”
“不要。”她拒绝。
他不松手,反问:“怎么?”
“都一样。”
电梯了还站了个付少钦,有些看乐子的表情,还不忘打趣他们,“差不多得了,这么难分难舍干脆住一间得了,哥们我一个人在二楼倒清净——”
话一出,两个人一同瞪过去,付少钦悻悻地闭了嘴。
进屋第一件事,周京霓先开足了冷气,再打开行李箱挑了东西去洗澡,结果洗完出来,裹着浴巾冻得浑身瑟瑟发抖。
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肩一侧,吹风机的暖风吹着发梢,她盘腿坐在窗尚,手机放在腿上,看着他们在刚建好的群里,不停地刷屏消息。
叶西禹:【饿死了,一会去哪吃饭?】
黎檀:【我都可以,看你们。】
叶初:【咱们去看表演吧,我看网上说这里有很多久巴都可以看。】
这话一出,楼下传来叶西禹的吼声,“小屁孩看什么表演!你给我老实待着!敢去看明天就送你回家!”
接着就是叶初蹬蹬蹬跑上楼的声音。
两个人像小学生吵架,周京霓觉得好笑,吹干头发躺上床才觉得有些乏,发消息过去:我歇会,你们去吧。
这一闭眼,直接睡到第二天。
清早,楼下的泳池换了新水,周京霓下楼去露天餐厅,看见他们都在。
“杳杳姐姐!”叶初喊她。
她笑着说了声,“早。”
听着声,沈逸往楼梯那看了一眼,素面朝天,楼下坐了一圈男的,她只穿了件黑吊带短裙。
收回视线,他倒了杯橙汁放在一旁空的位置,“过来吃饭。”
热气弥漫,周京霓拢着头发往那走,松垮的高马尾显得整个人清凉,抽椅子坐下,“你们昨晚去哪玩了吗?”
“哪也没去。”付少钦嘴里叼着烤焦的面包片,从客厅走出来。
黎檀贴心的替他解释,“你和俞白哥都睡着了,沈逸也嫌热,我们就想着等休息好了一起去。”
“这样。”她喝了一口橙汁,低头往煎蛋上挤番茄酱。
电视上播报着泰国当地新闻,但没人看,几人吃早饭讨论去哪玩。
一直在看平板没说话的叶西禹,忽然“我艹”一声,腾一下站起来,突如其来的一惊一乍搞得付少钦手一抖,到嘴边的蓝莓掉了,接着抓起一颗蓝莓瞄准始作俑者砸过去。
“大早上发癫了?!”
顾不上骂回去,叶西禹边确认上面的英文内容,边拍了拍桌子,“下周一,芭提雅有一场私人赛车比赛!”
“一个比赛有什么可激动的?”沈逸点了支黑色细烟,火机往桌上一丢,靠在椅背,烟雾缭绕,夹烟的手腕搭在扶手上。
叶西禹故意吊胃口,“重点不是这个。”
付少钦没耐心等,踢他一脚,“赶紧说。”
平板被推到桌子中央。
“五千刀的观赛门票,禁职业选手参赛,除此之外不限国籍年龄,面向全球开放。”
叶西禹端起咖啡杯,嘴里咬着冰块,手指过去,“然后你们自己看,一等奖居然是帕加尼Huayra Bc,我都怀疑我看错了。”
话出,这帮男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凑上去,除了沈逸,仍旧无动于衷,一根烟抽完,拿起鸭舌帽戴在头顶,起身离座,从高尔夫球杆桶里拎出一根推杆。
全球限量超跑。
这噱头确实够大,连周京霓都忍不住去看,仔细确认了真实性后,正要和沈逸感慨,却发现人不见了,看了一圈,才在草坪处看见了人。
烈日炎炎下,他在悠闲地打高尔夫。
小五十米的距离,一杆进洞。
周京霓环抱手臂,站在阴凉地,看他连续进了两个球后,忍不住抿了抿唇,浅浅鼓掌。
听着却不太像夸人。
其实她也不意外身旁这人的平静,毕竟这些东西不过是他抬抬手便能送到跟前的,哪里需要他往心上放。
果然,沈逸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扔了球杆给一旁的保镖,往回走,“怎么,你还对那个感兴趣?”
“有兴趣又怎么样,我连驾照都没有。”周京霓心心念念这些车早不是第一次,想到这些,叹了口气。
“喜欢?”
“你不喜欢?”
沈逸摘了帽子,随便抓了抓头发,对她的反问不置可否,淡然道:“没什么兴趣。”
意料之内,周京霓慢吞吞地“哦”了一声,又听见沈逸说:“你喜欢的话,我给你赢回来。”
沈逸没给她三秒的反应时间,再次说:“赢了的话,好好想想拿什么回报我。”
“嗯?”
“啊?!”
她怀疑自己耳朵,愣了几秒。
几秒后,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她一蹦一跳地追上走到了前面的沈逸。整个人沉浸在惊喜里,回去的路上,嘴角压不住地向上弯起。
恰巧路过后门,一阵冷气吹过,周京霓忽然清醒了点,觉得他刚刚的话有几分玩笑成分在其中。
想法付诸行动,她一脚拦住沈逸,堵在他面前,眸光潋滟地笑着,连抛了两个问题,“你没玩笑吧?”
“真的假的?你刚刚不会是逗——”
话都没来得及说话,沈逸低头,微眯眼,一手捏过她的脸封了嘴。
“啊!”她挣扎。
接着,沈逸将挡道的她拎到一旁去,临走顺便抛了句,“再问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