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在老宅过夜的司名译一家长因为蓝裳的原因，陪老爷子喝了会儿茶，就匆匆离开。
林久柒陪着老两口喝着花茶，听他们讲过去的事儿，一直到了晚上八点，这才回房间洗澡。
司少谦等她走了，这才看向爷爷奶奶：“把属于我爹的股份给我。”
“混账。”老爷子抬手就要打。
司少谦连忙躲开：“我没胡闹，那女人……”
“什么那女人，那是你二婶，你的礼貌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司少谦噎了一下，改口：“二婶今天拿个破镯子当见面礼，还当场把礼物打开了，她不就是觉得小傻……小柒没钱 ，送的礼物肯定很寒酸，想落她面子么。”
“这不就是看不起我吗？”
“要是我爸妈还活着，还在公司掌大权，她敢这么敷衍？”
“说到底，还不是觉得我没本事，护不住自己媳妇。”
“虽然股份在你手里攥着，迟早会给我，但迟早是多早？只要一天不是我的，他们就会动心思。”
这一次老爷子没动怒。
原本开开心心的家庭聚会闹成这样，要说他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这小兔崽子虽然说话难听，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甚至他看到的更多，自家老二的态度也有些模糊。
要是早几年，大儿子还在的时候，今天二儿媳妇敢这么作妖，绝不是呵斥一句就算了。
可惜老大走的早，少谦这小兔崽子又不成气候。
他自己这几年身体也不太行，虽然手中股份多，可公司的事基本没怎么管了。
早几年跟着他一起创立公司的老兄弟也是走的走，没走的几个年龄也大了，基本都不管闲事。
导致现如今司家的产业，几乎都握在老二一个人手里。
掌了大权，对司家企业劳心劳力，每次能领到的分红却是不太多。
恐怕老二也是有点想法的。
祖孙三人在茶室，沉默了好一会。
佣人们也识趣的没来打扰。
许久之后，茶都快喝完一壶了，老爷子才说：“你先把舒丽经营好。”
“这么小一个分公司，而且咱们司家对化妆保养品，研究的本来就不深。”
司少谦有些不乐意。
作为堂堂司家孙少爷，第三代长孙，到一个子公司担任总经理都相当于发配了。
可现在老爷子居然让他从一个小小的文员做起。
今天上了一天班，由于没有表明身份，被主管使唤的团团转。
干的尽是些复印、跑腿，送资料的活，甚至办公室的人还让他带下午茶……
“你知道什么？”老爷子嫌弃的白了他一眼：“舒丽虽然只是一家子公司，但未来几年会把重心放在舒丽这边。”
“为什么？”司少谦不解。
舒丽这家小公司在司家几乎没有任何的地位。
投入的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说了你也不懂。”老爷子简单交代：“你二叔心有点大，有点着急，可能是觉得我想培养你来继承司家，所以他在拉拢人，以前几个老股东的儿子，现如今都已经成了他一伙的。”
“拉拢就算了，谁还没点野心，混日子的人也掌控不了司家。”
老爷子说着一脸的疲惫。
他其实并不反对儿子独揽大权。
真有能力，不说让司家更上一层楼，哪怕只是保持，他也愿意全部交出去的。
虽然对大儿子很是怜惜，爱屋及乌，也更爱护司少谦。
可儿子、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少谦这小兔崽子一直没啥优点，他也在考虑要不让孙子当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就行了。
还是打算让老二来继承司家的。
甚至他对老二直言透露过。
可无奈，儿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总以为他说那番话，就是为了稳住他，给司少谦成长的时间。
导致儿子更是疯狂的在公司有大动作，最近都开始干一些他即为不喜欢的事儿。
他刚得到的消息，老二弄了个小公司，规模倒不大，但里面的股东几乎都是国外的。
这让本分发家的老爷子很是看不上眼，控制权都被老外拿走了，这到底是司家的公司还是别人的？
除此之外，听说还搞什么虚拟币，老爷子对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也是相当看不上眼。
左思右想之后，觉得不能等司家烂透了自己再来亡羊补牢。
“小子，别怪我没给你机会，你要是能把舒丽经营好，也算有了点成绩。”
“你二叔现在的侧重点在房地产和虚拟币这两块上，我觉得不太妙，所以咱们司家得另谋出路。”
“我看中化妆品这一块，先试试，成不成再说，你要是经营好了，执行董事就是你。”
“要是整不好，那就别想了，拿点干股，每年分点钱混吃等死得了。”
司少谦呲牙：“那我要是做的好了，把我二叔踢出去？”
老爷子眼睛一瞪，又要打。
这次司少谦没躲：“我说认真的，二叔心气有多高啊，我要是成了司家的执行董事，那就是司家的老二了。”
“你是老大，他权力还没我大呢，他会甘心为我服务？”
“还有，就算你跟奶奶的股份分下来，那我们分的也是最多的。”
“等等。”一直没出声的老太太纳闷：“怎么就你分的最多？”
司家是从小公司发展起来的，当初创业，老爷子自己都懵懵懂懂。
没什么好项目，也没拉来多少投资，老爷子为了不扯皮，找人问了，自己拿了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
后来被逐渐分化了。
结婚生下老大之后，老太太想出去工作，老爷子当时小公司干的如茶如火，也没时间精力带孩子。
父母身体不好，也带不了，为了让老太太安心，老爷子把自己那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分给老太太百分之三十。
两个孩子长大后，他们也给了孩子点。
两个儿子，老爷子一人给了百分之二点五。
老大两口子没了的时候，老两口身体都极度不好，为以防万一，老爷子给司少谦百分之二的股份，用来保障他的生活。
大孙子给了，老二家的两个孙子，老爷子也一人给了百分之二。
几次之后，老爷子手中的股份还剩下百分之二十四。
倒是老太太手中的百分之三十，一直没动过。
当年是想着给两个儿媳妇一人一点，但后来老大媳妇还没等带回来见家长，人就没了。
大孙子都是老大自己带回来的。
老大媳妇没给，那老二媳妇老太太也就没给。
司氏集团零散在外的股份，按照当初老爷子他们的约定，是只能继承不能转卖。
转卖需要经过董事会表决的。
当年有几个老伙伴过世之后，都是转给了自己的儿子继承。
这些老家伙也不是只有一个儿子，这就导致在外的股份分得越来越散。
现如今司氏集团手里股份最多的是老太太，百分之三十。
老爷子手中的百分之二十六点五，老大死后，当初给出去的那百分之二点五，又回到了老爷子的手中。
再之后，就是老二司名译手里的百分之二点五。
如果老两口手中的股份平分的话，至少有一半是要分到老二那边的。
老二家两个儿子呢，这么一算，比司少谦得到的还多了百分之二。
“不是吧，不是吧。”司少谦不可思议的看着爷爷奶奶：“你们这两天对人家多好呀，又是孙媳妇又是送镯子，亲自下厨，又是配了司机助理，卡都交给她了，你们不会不打算分她股份吧？”
司少谦自己也是会算账的。
少礼和少恭都没娶媳妇，两个小屁孩，等他们长大娶媳妇，那得多少年后。
“您二老手里还有百分之五十六点五，我爸妈没了，当初二叔还小的时候，公司多困难，还不是我爸跟老黄牛似的帮爷爷你，这不得多分点？”
“还有，二叔会拉拢人，我不会吗？他进公司的时候，公司都壮大了，他最多算是锦上添花。”
“守江山的哪有打江山的辛苦，对不对，以前跟我爸好的那些股东，难道就不能支持我吗？”
“我老爹的是我的，小傻子的也是我的钱，拿到大半的股权，执行董事长的位置，我也不是不能坐嘛。”
老两口无语，老太太翻着白眼：“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比你媳妇都不如。”
“我不如她？”司少谦指了指自己，满脸的不可思议。
什么时候司家大少连个小精神病都不如了？
老太太嗤笑一声，没说什么。
自家这个孙子，跟傻狗似的，是真傻。
孙媳妇虽然单纯乖巧，不争不抢，可从来不吃亏。
就今天，换做她当年，以司家这种门第身份，要是拿个破旧的金镯子打发她，她能掉头就走。
可孙媳妇一点都没表现出来，该吃吃该喝喝，脸都没红下，却是半点亏都没吃。
就凭这气度，一看就是成大事的人。
当然，她要是知道林久柒不是不生气，而是纯粹分不清镯子和红宝石项链差距有多大。
甚至对于金钱压根没什么概念，在她看来，送的礼物都是心意，都是一个样的。
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看走眼了。
见孙子还要理论，老爷子摆了摆手：“说这些没用，司氏集团又不是我们司家的，哪怕是我也做不到一言堂。”
“你想当执行董事，那也得拿出点成绩来，要不然通不过的。”
“哪怕我强行把你推上去，你也没那个能力带领司家做得更好。”
“……什么算是做出成绩？”司少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
他明白老爷子的意思。
能力相同，老爷子选择自己。
如果自己能力比二叔差太多，那他宁愿把集团给二叔，也不会让司氏集团砸在自己手里。
虽然有些不乐意，但他也知道老爷子做这个决定，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改变不了。
“我给你三年时间，舒丽，或者你换一家子公司，从底层做起，到带领这个子公司成为集团前十。”
司少谦：“净利润还是市场估值？”
“综合指数，市场估值，净利润，潜力，这些都算是考核标准。”
“房地产市场日落西山，虚拟币看似一片红海，实际上那玩意儿不靠谱，司氏集团需要新的重点项目。”
“现在正在谋求出路，也不仅仅是化妆品，其他人也有手中负责的项目，资源也不是朝着你一个人倾斜。”
“但他们做的好了，当不了执行董事，你可以。”
司少谦点点头：“那我爹的股份什么时候给我？”
“现在给你你也守不住，无非就是每年分红多一点，自己是缺你吃的花的吗？”
“不缺吗？”司少谦都快跳起来反驳了：“我今天去入职，连我的工资，都登记的是她那张卡，合着我拼命干一个月，钱都打到她卡上了。”
“媳妇保管不应该吗。”老太太插了句话。
“她是媳妇吗？”司少钱不乐意的反驳。
零花钱，分红，现在连工资，虽然他看不上那几千块的工资，可到底也是辛苦干一个月的，现在倒好，一分见不着，划到别人卡上了。
司大少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但委屈没用，老太太比他还能说：“不是你媳妇儿，你跟人家睡一个屋？”
“是你安排的，你都把她衣服放我房间了？”
老太太嗤笑：“我压着你在那屋睡的吗？客房不能睡？你要真不愿意，你没长腿不会跑出来吗？”
“我那是怕她半夜发烧，怕她压着受伤的手。”司少谦那叫一个委屈。
蹲地上照顾了小傻子开心玩具，又是吹头发，又是按摩，又是拉着手，又是喂水，量体温……
顶着个熊猫眼出来，没人夸他一句，还误会他通宵打开心玩具，这个家待不下去了。
“不是你媳妇，你刚才让我们分她股份？”
“我……”司少谦被堵的脸都憋红了，愣是想不到反驳的话。
是啊，刚才自己还说有媳妇了，要比少礼和少恭两人多分一份。
现在要是否认了，那不是自打嘴巴吗？
“滚吧。”老爷子眼不见心不烦：“我跟你说，你媳妇这边你上点心，现在领不了证，但也不能让人欺负了。”
“你奶奶这几年没怎么社交，上流社会的名门贵妇，大多也不太熟，反倒是你二婶，没少代表司家出面。”
“什么意思？”司少谦挠挠头。
老太太嫌弃的眼神丝毫不掩饰：“你媳妇都没结婚就住到我们家来了，你二婶这态度，指不定要去编排她。”
“到时候你媳妇在圈子里名声就臭了，以后你若是执掌司家，她身为司家的少夫人。”
“代表司家出面参加各种宴会，恐怕会被孤立。”
司少谦都麻了：“那我还能堵住那女人，不，堵住二婶的嘴，让她不说？”
老太太笑骂：“那我不管，你媳妇年龄小，不懂这些事儿，看样子家庭普通，以前应该也没接触过，你也得多替她打算。”
“别小看贵妇们的圈子，不比你在公司埋头苦干差，帮她也是帮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