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块钱?”
陈熵冷哼一声,她怎么可能看不出店老板的为难。
这里面哪个小学生舍得出五块来买一本破作业?
废纸也配?
店老板推了推眼镜,脸上刻薄又嘲讽,“兼职假扮家长,只要30块。”
陈熵:“太贵!”
店老板慢悠悠翻了篇,“爱要不要。”
陈熵:“你天天做这一行,学校里的老师都把你看熟了吧?我可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坏学生!”
店老板破功,愕然地看她,“厚颜无耻啊!”
跑他店里找往届学生作业假冒,居然还是个文静乖学生吗?
陈熵把五块钱拍桌上,“五块而已,别看不起小学生,行吗?”
她拿着书大摇大摆地离开。
她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撑着脑袋看过路来来往往的人。
她正打算上去拦人,却被突然喊住。
“是你?陈熵!”
熟悉的温和儒雅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
陈熵脚步停下来,回头看去,是上次那个男人。
名片只看了一眼就揣进兜了。
但她记得名字,这人叫宁如斯。
华国娱乐龙头公司嘉业的董事长。
宁如斯走到她面前,推了推眼镜,打量着她,“你不上课吗?”
陈熵:“本来在上课。”
她面无表情,“然后被老师赶出来了。”
“赶出来?”
宁如斯诧异地问,“为什么?”
他神色变得怪异,上上下下地扫视陈熵,见对方表情冷漠,不由得问:“莫非是因为你宣扬封建迷信?”
虽然他见识过这位的能力,但其他人对鬼神直说那可是嗤之以鼻。
现在的社会除了极底层和极顶层,基本没有过于痴迷迷信这些东西的人了。
陈熵:“不是。”
她说:“没写作业。”
老成冷静眼通灵异的小孩一本正经地说自己因为没写作业被赶出教室。
怎么看怎么违和,搞笑极了。
宁如斯轻笑一声,蹲下来,“那怎么办?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
陈熵看着他微笑着的脸,毫无礼貌可言地反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没有人是会无缘无故地帮助别人的。”
她在宁如斯的目光中,将手插进兜里,慢吞吞问:“是有什么需要我的事?”
宁如斯凝视着她,脸上笑容渐渐凝固,问:“不能只是单纯地想交个朋友吗?”
陈熵脸上冷漠,“我不需要。”
她转身离开。
“等等。”
身后声音依旧温润好听。
宁如斯快步上来,“我确实有需要你帮的地方。”
陈熵脸上泛起嘲讽,转过身,“终于直白点了。”
她眼中幽光闪动,“又遇到什么妖孽了吗?”
宁如斯无奈地摇摇头,“你可真不像一个小孩。”
顿了顿,他说:“妖孽倒不是,是人。”
他笑了笑,“我朋友家里有一个孩子,小时候被厉鬼烧扰过,找来大师驱鬼以后,他身子骨就变差了,每天也没有精神。”
陈熵:“我懂了,要我去驱鬼?”
宁如斯点头,“是这个意思。”
说完,加了句:“报酬好商量。”
陈熵若有所思,“这样啊……”
宁如斯看着她,“对你来说肯定不算难事,以后我朋友发生这些事,我帮你介绍顾客如何?”
陈熵笑了笑,“行吧。”
下课铃响后,宁如斯敲开教师办公室的门。
开门的老师眼睛睁大,脸绯红,退到一边,“您找谁?”
宁如斯穿着一身大衣,举止温文有礼,“我找王老师。”
他狭长的眼睛扫视一圈,迈开长腿,来到王老师座位前。
王老师目瞪口呆,平时矫揉造作的表情都僵硬了,飞快地擦了擦唇角的水,端正淑女地坐直,“您是……?”
宁如斯笑了笑,推了推眼镜,“我是陈熵的家长,她说她没带作业,我就想着给她送过来,并跟您谈谈。”
“什么?”
王老师失声叫道,“你是陈熵的家长?”
旁边几个老师窃窃私语。
“这是宁如斯吧?上过电视,我还看过他呢!”
“他不是嘉业的老总吗?京城宁家的人!”
“他跟陈熵是什么关系?”
不可思议!
陈熵不是一个没爹没妈只有一个奶奶的孩子吗?
寡言少语,内向腼腆,身上总是有很多油腻腻脏兮兮的脏东西。
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和宁总扯上关系?
众多老师头皮发麻,开始不停在脑子里反思自己以前有没有得罪过陈熵,要是被宁总记恨丢了铁饭碗可不好了!
宁如斯坐下来,两腿交叠,“王老师,陈熵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所以我也算她半个家长,关于陈熵,我想问问她作业是怎么回事呢?”
说着,笑了笑,“您如实说就行。”
面前男人掌权多年,虽然面上云淡风轻翩翩有礼,但来自上位者无形的压迫感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王老师没有勇气直视他,声音又细又小,“陈熵……她作业没做。”
宁如斯反问她:“只是作业没做吗?”
什么叫只是作业没做?
他慢条斯理道:“我认为只是作业没做而已,王老师您自己处理就行,也没必要什么事都要叫家长吧?”
“毕竟,家长也有自己的事要处理。”
王老师被他说得脸色发白,忙说:“不只是作业没做!她还撒谎说没带!”
宁如斯笑容依旧,只是语气不善,“您怎么就认为我家孩子在撒谎呢?”
“她就不能是真的没带作业?”
王老师牙齿都咬碎了,“她已经说过很多谎,她从来没做过作业!”
说完这句话,她吐出口气,“我没有针对陈熵的意思,但她实在太恶劣了,屡次三番顶撞老师,不团结同学,从不做作业,成绩简直差到离谱!刚刚我就听说她竟然打了校长的孙子!就因为一个玩笑!简直胆大包天!”
“成绩差?”
宁如斯推了推眼镜道:“老师,陈熵不会随便打人,一定是别人的原因,既然不是什么道德问题,只是成绩,我想这些应该是老师的事吧。”
王老师:“她打的是校长的孙子!”
“校长的孙子?”
宁如斯重复了句,“那又如何?”
他站起身,“至于成绩,我家孩子我心里有数,她很聪明,如果您教不好倒有得是老师教。”
顿了顿,微笑说:“假如她在其他老师那儿学好了,那么就能证明不是她的问题了吧?”
王老师瞳孔颤了颤,“什么意思?”
宁如斯摇摇头,没有理会她,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