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黑影瞳孔剧烈收缩,没有任何犹豫,右手的短刀已然划破空气,朝沈翎的脖颈飞速划去。
沈翎双目大睁,早有准备的他左手猛然一撑,避开短刀的同时一个缩身翻滚直接撞到那黑影的怀中。
这一撞来的极其突然,就像是早早演练了无数遍一般。
那黑影根本来不及收刀,直接的胸口一闷,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其飞出去,哐的一下将屋子里唯一的简陋木桌砸个粉碎。
砰!
黑影和沈翎同时坠地,翻滚了几圈发出无意识的呜咽声,幽幽微光下,沈翎眼眸满是凶光。
来的人也学过武,躯体力量丝毫不在他之下!
来不及多想,沈翎就看到那黑影晃动着脑袋已经从地上缓缓撑起,他身体本能的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双腿撑地猛地一蹬,几乎贴着地面猛地朝前窜去,和那黑影再度撞在一起,双手猛地抓住黑影手腕狠狠一折。
400余斤的力量瞬间爆发,就听得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啊!!”
黑影浑身一颤,短刃脱手的瞬间,一声本能的哀嚎自咽喉深处迸发而出。
不等惨叫彻底脱口,沈翎右手猛地探前,狠狠一拳重重的砸在那黑影的下巴上。
嘭!
黑影被打的眼冒金星,呜呜直响,似乎是咬到了舌头,嘴角不断渗出鲜血。
连续的全力出手,沈翎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肺部正急速的收缩,仿佛火烧一般灼热刺疼,顿时有一种气力不济的感觉。
毕竟在昨日他还是半死不活的死囚,能在短短一日恢复行动已经很不容易。
那黑影吃疼,身躯疯狂蠕动试图离开沈翎的攻击范围。
沈翎重重的喘了口气,红着眼猛地从地上爬起的同时,一把抄起掉落地上的短刃,对着那黑影的大腿就是一刺。
虽然没有学过什么短刃招数,但身为练武之人,对人体要害还是十分痒痒的。
短刃反握,从上往下,微微倾斜刺落,准确无误的插入黑影大腿内侧,用力狠狠一挑。
有点热的鲜血顿时飞溅而起,大动脉瞬间破裂。
刀光再闪,反握的刀刃收回的同时一个翻转变为正握,顺着黑影小腹斜拉着朝上猛地划去。
噗嗤!
衣袍割裂,小腹破裂,鲜血汩汩而涌。
沈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连续一连串的动作几乎将他气力消耗殆尽,此时握刀的手都在微微颤动。
除了杀人后心头那种怪异的激荡起伏外,更多的是肾上腺褪去后的无力和疲惫。
呜...
黑影还没死透,躺在血泊污秽中不断蠕动。
大量失血的情况下,别说起身,他连哀嚎都是那般无力。
“躯体还是太弱,即便有神魂的加持反哺也无法填补差他人数年的事实。”
沈翎心头微微有点急躁,五天后他可就再也享受不到免费的午餐和晚餐了。
但面色依旧平静,握紧手中短刃缓缓后撤到安全位置,静静的等待着地上黑影失血而死。
沈翎十分惜命,至少他不想因为别人垂死挣扎而被一换一。
“嗯?不动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那蜷缩的黑影终于不再动弹。
缓缓流淌的鲜血已经将茅屋大半的地面染红,腥臭难闻。
沈翎还是不放心,从地上捡起碎裂的木桌脚朝那黑影脑袋扔去。
直砸的那脑袋破了好几个口子也不见人动弹,这才深深的松了口气。
整个人朝后一跌,重重的摔坐在地上,浑身冷汗犹如开闸的水龙头一般疯狂往外冒。
其实他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刚刚的情况他不敢有一丝留手,每一次出手都是全力,短时间的多次爆发让他浑身肌肉都有一种酸楚的痛感。
喘了几口气后,沈翎起身扛起尸首,一把将其摔到茅屋之外。
沉重的落地声顿时惊醒周围数人,淅淅索索的门帘卷起声不绝于耳。
但当看到沈翎扔在门口被开膛破肚的尸首后齐齐没了声音,沈翎能清晰的感觉到黑暗中数道恐惧的目光。
他朝四周咧嘴笑了笑,一把将门帘放下翻身上床缓缓睡去。
杀人?负担?当连活着都成问题时,考虑这些有意义吗?
杀人者,人恒杀之!
等到第二天沈翎从床榻上起身走出房门时,昨夜丢在门口的那具尸首已然消失不见。
只有崎岖不平地面上那大片的血渍似乎还能证明昨夜这里发生的故事。
照旧来到湖边,因为近日起的格外早,朱总旗此时还未开始演练,只是盘坐在湖边迎着晨曦打坐吞吐。
沈翎不敢打扰,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闭目打坐。
期间有数人接近,但在看清沈翎的面容后纷纷转头去了其他地方。
伴随着人数的增多,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沈翎微微皱眉,神魂觉醒后强大的精神力量让他六感增幅了数倍。
那些自认为很小声的对话在沈翎耳中清晰无比。
“昨夜那小厮能因为一块妖兽肉就敢来袭杀我,事情败露后连一丝波澜都没有。看来在这见习营里,没背景实力还低的人,当真如同草芥般不值钱。”
沈翎微微摇了摇头,昨夜杀人抛尸的选择能让他免去不少不必要的欺辱和挑衅,但同样会引来更强大猎食者的关注。
无视这些杂乱的目光,沈翎将精神沉入自己的躯体之内。
昨夜的拼杀让他对自己眼下的实力有了个清楚的认知,那小厮的肢体力量丝毫不在他之下,自己能顺利将其斩杀完全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很显然那小厮错估了沈翎的实力,否则断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猫到他床榻之上。
开心玩具的恢复让他精神恢复如初。
此时他血气充盈,皮膜结实而坚韧,弯曲的手臂宛如绷紧的弓弦,充满了力量。
“筑基四境,皮肉筋骨。这第一步的练皮我已经基本圆满。这也是《玄元功》一二两层淬炼血气着重强化的地方。”
“所以跨入第三层后,就要开始锤炼肌肉了吗?”沈翎沉思。
不久,辰时已过,朝阳越过山峦缓缓攀升。
朱总旗终于从入定之中醒来,开始每一天的例行早课。
依旧是从《玄元功》第一层演练到第七层,朱总旗对玄元桩法理解十分透彻,每一层摆出对应桩法的同时还根据自己躯体的强弱而改变呼吸节奏。
当然,这都是十分隐秘的微小改变,旁人根本没法察觉。
然而在沈翎开启‘阴阳令’的精神力后,双目微亮,见微知著,朱总旗的动作顿时被放慢了数倍。
每一次的桩法的改动,拳招乃至呼吸节奏的变化都被清晰的复刻在沈翎脑海中,供他仿佛的观摩感悟每一个细节。
等到朱总旗演练完第七层收功而起时,原本晦涩难懂的《玄元功》第三层居然已经被领悟了大半。
虽然还有一些变化和要旨有些朦胧,并不圆满,但沈翎相信若是明日继续观摩,自己必定能将其推演至大圆满。
而剩下的,就是不断摄入血气,日复一日的锤炼身躯。
将昨夜留下的妖兽肉塞入口中咀嚼吞下,沈翎也开始新一轮的修炼。
岸边,朱总旗负手而立,满是胡渣的脸庞上微微有一丝惊诧之色。
一双虎目不时扫过沈翎站立的地方,这个少年昨日来时他就觉得有些天赋,但也仅此而已。
但开心玩具过去,他本能的感觉这个少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巨大变化。
正在演练《玄元功》的沈翎自然感觉到了朱总旗的虎目窥伺,神魂精神力本能的包裹全身,将气息不断内敛收回。
如果说之前些注视他的目光只是莹莹之火,那此时朱总旗的目光犹如烙铁般有点热无比,而且极具侵略性,杀意涛涛。
这让他不由想起了曾经父亲沈君山对御龙卫的评价,御龙卫没有一人手是干净的。
稍稍演练到第二层后沈翎就收功起身不再继续,倒不是他不想,而是身躯的血气消耗速度实在太快了。
常人一块妖兽肉至少能支撑到《玄元功》第三层的消耗,可在他这却连两层都有些牵强。
这让沈翎微微有些疑惑,难不成自己还是吃货体质?
领取了自己今日早饭的份额后,沈翎端着肉汤就朝自己茅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