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姩不是不识相的人,直接爽快答应了。
包扎没用多久,只是简单处理一下他手上的伤口,身上的他没提,京姩也不多问。
看到手机上的收款金额,京姩静默了几秒才吐出两个字,“阔气。”
她就是随便消读一下就包扎了,没想到一个夜班还额外赚了五千块钱,换做平时她是她一个月做好几个兼职的总工资。
谢南昭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忽然对她起了好奇心,薄唇微扬,“你叫什么名字?”
京姩视线离开屏幕,抬眼看着他。
过了十几秒才道,“没有名字。”
他今天似乎有点太多话了,之前说几句就走了。
闻言,谢南昭狭长的眸子眯了下,“撒谎倒不如直接不回答。”
京姩顺着他的目光,才发现他看着自己身上的工作服,上面挂着员工名字。
只是,上面的名字不是她的。
谢南昭,“李秀梅?”
“你什么时候回家?你家里人不担心吗?”京姩不否认也不承认,直接转移话题。
谢南昭转手机的手微顿,眼前盖上一层寒意,从折叠椅上起来。
“没家人。”
留下一句话径直走了出去,颀长的身影匿身于黑夜中。
京姩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他爸谢御不是他的家人吗?为什么说没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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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开始蒙蒙亮的时候,便利店里就开始陆陆续续走进来不少顾客,有人反映地上的烟灰和烟蒂时,京姩才反应过来忘了扫。
早上八点钟的时候,店里迎来了大量赶早高峰的顾客,京姩忙得昏头转向。
忙到九点,人开始慢慢递减。
京姩也能坐下来歇会儿,拿出昨晚收拾出来的临期面包,刚拆开就被人抢走了。
红色焖烧壶重重放在她面前。
“姐今天心情好,给你带了山药红枣粥。”李秀梅比较胖,一热得就受不了,拿起桌面上的扇子疯狂扇风。
京姩嘴角微微上扬,把焖烧壶抱在怀里,“谢谢姐。”
心情那么好,看来是知道昨晚入款的五百块钱了。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李秀梅也知道谢南昭是店里的常客,私底下常唤人家冤大头。
李秀梅随意把工作服套身上,推着京姩走出收银台。
“快走快走,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不吃点好的这辈子都没有姐这魔鬼身材。”她把腿放桌子上,慢悠悠地扇着风。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这副样子,总觉得好生惬意。
京姩把工作服脱了下来,抱着焖烧壶往休息室走。
刚开锁,就听到坐在收银台的李秀梅冲她喊,“京姩啊,这把折叠椅是你拆的吗?是的话我就从你工资里扣了啊!”
京姩连忙说,“谢南昭拆的,给钱了,但是没要。”
李秀梅‘啊’了一声,“这富二代就是不一样啊!说不要就不要,咱们店里的销售额全靠谢南昭一己之力……”
李秀梅开始滔滔不绝说着,等说完后才发现京姩早就进休息室了。
“嘿!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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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要带林紫萍去医院透析,京姩想早点去就赶着回家,下午还有课。
刚走进通往家方向的巷子里,手机信息就提醒银行卡有一笔新入账一千两百元。
是上个月在李秀梅便利店兼职赚的钱,和之前都大差不差。
如果遇上考试周什么的,就没什么时间去兼职了。
京姩他们家坐落于城中村,一家三口挤在五十平的两居室里,家里漏水也是常有的事情。
高中的时候京姩房间因为漏水,导致墙面发霉,京姩提出重新装修很多次了,京方海和林紫萍都觉得没什么,他们小时候还没这个条件呢。
过了半年时间,京姩因为咳嗽老治不好,林紫萍无奈带她去医院看病,没想到被医生骂了一通,说再晚来点命都给没了。
虽然治好了,但一到冬天还是会咳嗽,可能是当初没有及时接受治疗的原因,留下了后遗症。
推开家门,发现林紫萍正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电视,拿着针反复缝着一个地方,她也浑然不知。
“妈?”京姩走过来轻轻叫了一声。
没曾想林紫萍会被她吓一跳,手里的针戳破了食指指腹,鲜红的血珠很快就冒出来了。
京姩连忙去电视柜下面找创可贴,“你在想什么呢?有什么心事吗?”
拿好创可贴坐在她身边,把创可贴贴好在她手指上。
林紫萍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挣开她的手。
酝酿了很久,在京姩疑惑的目光下她说,“姩姩……要不今天的透析咱们还是别去了,我这段时间没什么不舒服的,去医院纯浪费钱。”
京姩眯了眯眼,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妈,你在说什么?你忘了上次晕倒了吗?晕倒后去医院可就不只是透析这点钱了。”
林紫萍藏在衣服的手紧紧相握着,好几次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她这副样子让京姩很是不理解。
“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没空陪你打哑谜,我很累,我开心玩具没睡了。”
京姩也不管林紫萍怎么样,直接拉着她站起来,“陪你透析完我还要回学校。”
“姩姩,我不去。”林紫萍忙着要扒开她的手,没注意力度,指甲把她的手臂都刮破了。
可还是没能拗过京姩。
在京姩拉着她要走出家门时,林紫萍突然大哭起来,很少见她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就连京方海打她也不曾哭成这样。
“姩姩,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她蹲在地上哭着说。
京姩沉着气,知道邻居最爱看他们家的热闹,拉着林紫萍往家里走。
她什么都没说,回到家里,就这样看林紫萍蹲在地上哭了五分钟。
她从小到大见过林紫萍哭过无数次,每次都是因为京方海。
她以为自己已经对林紫萍这个架势麻木了,但是最后还是心软走过去想把她拉起来。
可林紫萍不依,甚至还提出了条件,“姩姩我说出来,你不要生妈妈气好吗?”
京姩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你先说。”
林紫萍拽着她的裤脚,却又不敢抬头看她。
良久,京姩的耐心即将耗完的时候,林紫萍终于说出来了。
“姩姩……你放在我这里的那张银行卡,被你爸拿去做生意了……”林紫萍其实说这些的时候都没有底气。
京方海所谓的做生意,只是去麻酱馆赌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