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各位大妈婶子们,麻烦让一让!”卢山岚挤了进来,看见俏生生站着的卢山雪,喜道,“雪宝,你醒啦?”
卢山雪闻声回头,面前的姑娘鹅蛋脸,大眼睛,樱桃嘴,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卢山雪甜甜地笑道:“小岚姐!我——”
“雪宝!”卢山岚身后,一个少年嗖地蹿到卢山雪的身边,握住她的手急急地问:“雪宝,你怎么样了?我在田上听小岚姐说你晕倒了,可把我吓坏啦!”
卢山雪定睛一看,眼前这黑得跟块煤炭似的瘦小子,可不就是她哥卢山雨么!此时的卢山雨,还是个单纯的憨憨,完全没有几年后叱咤风云的“山鸡哥”那沙雕样。
“哥!”卢山雪兴高采烈地叫了一声。
“哎!”卢山雨很给面子地应了一声,又拿手挠了挠头,怎么觉得妹妹今天好像格外热情?
“雪宝啊,你怎么样?难受不?”
卢山雪忙道:“现在不难受了。”
“那就是刚才很难受?”卢山雨呲了呲牙,愤怒地盯着朱凤娟,“你敢推我妹妹!”
朱凤娟死不改口,“是你妹妹自己摔的,反赖到我头上!你们老卢家都不是好人!黑心肝,烂肚肠的!”
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朱凤娟,你再说一遍试试!”
众人闻声回头,都纷纷打招呼让路,“老书记来啦!”
卢广仁微笑点头,走到朱凤娟的面前,沉声说:“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朱凤娟嚣张的气焰熄了大半,“我不是说您,我是说卢广义他家……”
“广义是我亲弟弟,你骂他就等于骂我!”
“骂我是吧?”卢广义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已经远远地传了过来,“朱凤娟,你把你男人叫出来,我跟他干一场!”
吃瓜群众嘴角一抽。
朱凤娟的男人已经瘫痪在床好几年了!
说话间,卢广义已经赶了过来。他本来在田里忙活,听卢山岚跑过来说他孙女被人打了,吓得他丢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回跑。
他年纪大了,没有两个年轻人跑得快,一路上急得不行,这会儿看见孙女好好的,才缓了过来,关切地问:“雪宝,你没事吧?”
卢山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眼眶不自觉地发酸,“爷爷,我没事。”
卢广义扭头骂朱凤娟,“朱凤娟,你都是当奶奶的人了,怎么还欺负小孩子?瞧把我家雪宝给可怜的!你给她道歉!”
吃瓜群众嘴角又是一抽。刚才你家雪宝三言两语把朱凤娟挤兑得没地站的厉害样子,你是半分没见着哇。
朱凤娟仍是不改口,坚持说是卢山雪自己摔的。
吃瓜群众也你一言我一语,有的说是朱凤娟推了卢山雪,有的说不是,是卢山雪自己不小心摔了。
朱凤娟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嚎了起来,“你们卢家仗着人多欺负人呐!大家伙给我评评理!老书记,你是整个卢家湾的老书记,不能不讲道理,只偏袒你弟弟啊!”
这年头没有监控,事实如何,一向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辩不清楚。哪怕卢山雪这个当事人再清楚不过,就是朱凤娟推了她,她也没有办法让朱凤娟承认。
今天这事,没法讲理。
不过,没法讲理,不代表她就愿意吃下这个哑巴亏。
她有的是办法找补回来!
朱凤娟越哭越大声,场面一时变得乱糟糟的,卢山雪拉了拉卢广仁和卢广义的手,小声说:“大爷爷,爷爷,今天这事,就先算了吧。我已经没事了,况且,田里的活耽误不得。”
卢广义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回头再找她算账!”
卢广仁赞道,“好孩子,你是个懂事的。不过你放心,大爷爷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嗯!”
卢广仁抬了抬手,“大家静一静。”
吃瓜群众立即消音,嚎得起劲的朱凤娟也悻悻地住了嘴。
卢广义道:“今天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先这样。田里的稻谷要紧,赶紧散了,都去忙吧!”
吃瓜群众马上散了。双抢的时节,什么都比不上田重要!他们走了,朱凤娟也一骨碌爬了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卢广仁也带着卢山岚回去了。
“雪宝啊,你今天就在家里歇着,好好睡一觉,不用去田里了。”卢广义嘱咐了一句,喝了碗水,就带着程桂兰和卢山雨往田里赶。
折腾了半天,卢山雪精神确实疲乏,很快就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她伸了一个懒腰,神清气爽地起身下床,走到旁边的红褐色高低柜前。
柜子右边是电视柜,左边是衣柜,柜门上有一面半人高的镜子。此刻,干净的镜面映出一个少女的面容:稚气,单弱,皮肤微黄,一双大眼睛明亮清澈。
卢山雪端详了片刻,左右转了转头,镜中的人也跟着转头。
她回身,目光从窗外高挂的太阳,移到屋内的青砖墙壁,再到窗尚的牡丹花纹床单,最终落在了床头的美女挂历上,终于确信了一件事——她真的重生啦!
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啊。一不小心嘎了,没想到一睁眼~嘿,她又活过来了,重生到了1990年。这一年,她才12岁。
重启人生,卢山雪忍不住笑了起来。
上辈子,卢山雪过得是真累啊!
生在农村,为了摆脱农村女孩的宿命,她寒窗苦读十来年,才考入了羊城一所985大学。毕业后在鹏城一家世界500强公司工作,为了升职加薪,早日在鹏城买房立足,她拼了命地工作。还没开始享福呢,倒先把自己的小命给葬送了。
好在上天垂怜,给了她一次重活一次的机会。这一世,她定要活得精彩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