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刮过,萧乘南只觉得身体很是凉爽,让他紧拧的眉头都松缓了下来,可……怎么隐隐有些不对。
当他垂眸一看,瞳孔地震,暴怒咆哮:“是谁做的!”他此时竟赤身身体只余一条亵裤!
这一声石破天惊,因为怒火带了八成内力,几乎让整个宸王府都听清了。
“小,小人们不知道啊。”麻子脸大汉就以头触地跪在萧乘南旁边。
他欲哭无泪,浑身的腱子肉都跟着颤抖了,完了,他今天怕是小命不保了。
脑海里他昏迷前的记忆渐渐回笼,萧乘南脸色铁青,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江 清 瑶!”
胸腔里的怒火几欲喷薄,唰的一下站起身,却因残留的药效,趔趄了一下。
他脸色更阴沉了。
赤着脚大步往清雅轩而去,可走了几步又顿住了,想到自己这副赤身身体的模样,脸色一黑,转身往正院书房而去。
“今日之事谁若敢提,本王要他全家的性命!”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过了半盏茶功夫,才有人敢起身,那人长长舒口气,后怕的冷汗都出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王爷他……”倒夜香的婆子低声问旁边壮汉,眼前似乎还浮现了男人那健硕紧实的肌肉。
眼中闪过丝惋惜,早知道那是王爷,她就多看几眼了。
“嘘。”麻子壮汉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嘴,低声呵斥:“死婆娘,没听到王爷最后的话吗?还敢说,你想害死自己全家吗?”
婆子膀大腰圆的身子一抖,脸上的肥肉颤了颤:“我,我知道了。”
而这边本就离清雅轩不远,江清瑶自然也被那声充满暴怒的咆哮给惊醒了。
她坐起身掀开床幔,看了眼窗外。
外面天已经大亮了,她朝外喊:“红袖绿绮,替我更衣。”一会怕还要应付萧乘南,她得抓紧先把饭吃完。
江清瑶猜测的没错,她刚刚用完一碗粥,外面就传来了丫鬟们跪地行礼的声音:“见过王爷。”
萧乘南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袭金色暗纹玄袍,头戴玉今冠,身姿颀长的大步走了进来,他面色冰冷,眸若隐含着压抑不住的暴怒。
“江清瑶!”他在看到女子还在悠闲自得用膳,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行为,再也压抑不住怒气,大步上前一脚踢翻了桌案。
顿时瓷器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油渍和饭菜溅落的到处都是,屋内飘散着浓浓的饭香。
真浪费啊,江清瑶看着自己脚边那还氤氲着热气的五味杏酪鹅心里叹口气。
“你竟然还有心思吃饭。”
萧乘南注意到了她的眼神,脸色更加阴沉,上前一把钳住她的手腕:“说!你手里的药是哪里来的。”
这清雅轩被人重重看守,江清瑶到底是怎么拿到的这种迷药的,而且还是效果最强那种。
他的手上力气极大,江清瑶觉得手腕都要被捏碎了。
而且他锢住的还是刚刚结痂没多久的伤痕上,不一会就有大滴的粘稠血液顺着萧乘南的指缝流下。
“药从哪里来我不需要知会王爷,王爷只要知道身上还有很多,以后对我客气一些就行。”江清瑶疼的小脸苍白,可声音却是淡淡的没有起伏。
“王爷可以先松开我了吗?这血可都是挽星姑娘的救命药,在这么流下去怕是下次取血就不够了。”
萧乘南感受到手心里那粘腻的触感,像是烫着了一样猛的收回手。
这才发现女子纤细白皙的手腕此时已经出现了深深的青紫还混合着嫣红的血液,看着就触目惊心。
他垂着的手蜷缩了一下,冷着脸,语气讥讽:“怎么,赏给你的药不用,还想用苦肉计博取本王的怜惜,那本王清楚告诉你,你在本王心里连挽儿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别白费力气耍这些手段了。”
林挽星还未走近就听到这话,她眼中闪过丝微光,迈着小碎步被香雪搀扶着走了进来。
余光扫到地上那一片狼藉,又看到男人那明显暴怒的神情,嘴角微微弯起。
善解人意说:“王爷,您不要在为了我罚王妃了,是我碍着了王妃的眼,才让她故意抄错佛经发泄心里的怨怼。”
因为萧乘南下了封口令,所以她并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还以为萧乘南是因为佛经的事情才发这么大火气。
心里隐隐得意,可表情却是泫然欲泣,咬着唇瓣泪盈盈的扬起小脸。
萧乘南急忙走过去扶住她,面上闪过丝尴尬,他早把抄佛经的事忘了,被这一提醒,心里很内疚,同时怒火更是直冲脑门。
“挽儿莫要自责,都是这读妇嫉妒成性,容不下人。”
随即厉声呵斥:“江清瑶,你这个读妇,你已经犯了七出之条的嫉妒,你……”
“那王爷快些休了我吧,我不但嫉妒成性,我还三年无所出,身子也不大好了,有恶疾,我对爹娘也不孝顺,我怎么配当这宸王妃啊。”江清瑶抢在他前面,一脸惭愧的说着。
萧乘南后面的话就卡在喉咙里,怒气憋在心口不上不下,看着女子那副诚恳认错的模样,这气又发不出。
只是在听到她又提出要自请下堂,却感觉十分刺耳。
“你不要以为现在装出这副大度的样子本王就会被你蒙骗,也不要以为本王会上当,你不就是想让外面的人指责挽儿吗?”
他怀中的林挽星清楚看到了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烦躁,心中隐隐不安。
她攥紧男人领子,低低啜泣:“王爷不要在为了我和王妃吵架了,是我不该痴心妄想的喜欢上王爷,惹王妃不快了,我这副病怏怏的模样还要让王妃救,我还是去死吧,是我害得王爷和王妃有了隔阂。”
说着,人就作势要去抢漏筐里的剪刀,萧乘南面色大变,一把抓住她的手。
紧紧把娇人搂入怀里:“挽儿,真正做恶事的人不去死,哪里有你一个被迫害的人给她让位的道理。”
“王爷……”林挽星水眸盈盈水水,一脸感动。
江清瑶翻了个白眼,无聊打了个哈欠。
“知道自己不知廉耻和人无媒苟合就好,我这人大度,也不用挽星姑娘去死,只要你以后别来烦我,动不动就一副小白花做派恶心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话让前面那正浓情妾意的两人间气氛一滞。
话真是一点情面都没给林挽星留下,虽然她无名无份跟着宸王这件事的确是让人不耻,可府内却无人敢说,现在却是把这块遮羞布给扯了下来。
屋内的丫鬟们都垂下了眸子,大气不敢出。
林挽星被这话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握紧,指甲都嵌入了肉里。
她顿时小脸煞白,身子摇摇欲坠:“王爷……”
萧乘南看到她这副模样心疼坏了,连忙柔声安慰:“本王说了真正喜欢的人只有你,你才是本王承认的女人。”
随后,他脸色阴沉可怖看向江清瑶,语气森然:“如果不是你抢了挽儿尚书府嫡长女的身份,和我一起长大的就是挽儿,这宸王妃的位置也是她的,你不过区区一个乡野村夫的女儿,根本没有资格见到我们,你哪里来脸指责挽儿。”
江清瑶呵一声冷笑:“对啊,我也很愧疚抢了挽星姑娘十五年的生活,想把王妃位置物归原主,那王爷又不愿意休了我,我能怎么办啊。”
她又温柔的看向林挽星,眼含歉意:“你看王爷竟然不让我自请下堂,那只能一直委屈挽星姑娘被人说不知廉耻,做那不三不四勾引王爷的女人了,连个通房丫鬟都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