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人人皆知,前朝二皇子一派因为弑兄下狱,死在牢中,只留下一个孤女云静珊。先皇念及情分,将云静珊养在宫中。
当今圣上仁德,继位后仍将云静珊养在宫中,还封了一个郡主。就是封的有点随意,没有封号。
明明内务府从未少过她的份例,四时的衣裳首饰也没克扣过。可云静珊总是一副朴素的模样出现在人前,比宫外的郡主们还低调。
丽贵妃接过茶水,气顺了些:“珊儿,还是你懂事。不枉本宫疼你一场。”
云静珊害羞地垂下头:“是贵妃娘娘平日教诲得好。”
丽贵妃看云静珊头上的劣质玉簪,忽然道:“你也该添副头面了。”
“柳叶,去将那副莲花缠枝头面装好,送给郡主。”
“是,贵妃娘娘。”柳叶小步快走去了寝殿。
“这头面太贵重了,珊儿不敢收。”云静珊赶忙说道。
丽贵妃拉过少女的手:“有什么不敢收的,这样式就适合你们小姑娘家。”
这套头面还是她从云朝容那得来的。
今日她气着了,又见云静珊头上素净,顺手就送了。
反正从云朝容那能拿的好东西太多了,轻轻松松,不在乎这一两样。
柳叶很快就拿来了头面,装在锦盒中,金灿灿的莲花小巧精致。
就在丽贵妃和云静珊将锦盒推来推去的时候,一声“公主驾到”传进殿内。
“她还有脸来?”丽贵妃攥紧了帕子。
云静珊柔声道:“姐姐许是知道做得过了,来赔礼的。”
丽贵妃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一众脚步声响起,云朝容高调张扬地走进来。
“哎,丽贵妃,不过两三日不见,你就老了几岁似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方才走在前面为公主开路的小风子立刻把头埋下,双肩微耸,好怕自己笑出声来。
其他宫人也是一副要笑不敢笑的样子。
丽贵妃笑不出来:“公主慎言。”
宫中女人,最怕人老色衰。
“珊儿给姐姐请安。”
云静珊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声音听起来乖巧温顺。
云朝容转头一看,不得了!她有点子兴奋了!
这特么不是头号恶读女配云静珊嘛?她原本的穿书目标。
在原书中制造了男女主之间重重误会,一度还嫁给了男主,做了皇后,春风得意。
尽管最后下场不好,但是没云静珊,这书得散!
云朝容以前最爱演嚣张邪恶女配,现在颇有看见同行,想讨教切磋一番的热情。
欺负小白花没意思,玩恶读女配才有滋有味啊!
云朝容眼冒精光,像盯着一只待宰的大肥羊。
“姐姐为何这般看着珊儿?”云静珊退后一步,她被看得脊柱发凉。
眼前的云朝容,气势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难道云朝容知道,是她鼓动丽贵妃去劝说和亲之事?
不,不可能。她做得很隐蔽,很委婉,连丽贵妃都不一定察觉到被利用了。
丽贵妃没好气地问:“公主,你今日来我临华宫,有何贵干?”
“珊儿妹妹,姐姐今天有正事,不能陪你玩了,下次再找你。你先回去吧。”
云朝容很可惜地把云静珊先赶走了,这次的目标对象是丽贵妃。
云静珊更懵了,云朝容何时与她这么亲切了?
但她还是很乖巧温顺地退出去了,桌上的莲花头面也没有拿。
“珊儿告退。”
她带着婢女碧荷刚走到外边,隐隐听见云朝容的半句话。
“本宫的莲花缠枝头面怎么在这……”
云静珊脚步没停,继续往外走,直到出了临华宫,脚步才放慢。
碧荷在身边轻轻嘀咕:
“容阳公主今日显得与郡主您那般亲近,她东西又多,怎么一件头面也不肯给?”
云静珊轻喝:“碧荷!不可妄议。被别人听了去,是要掉脑袋的。”
碧荷努努嘴,不敢说了。
云静珊用力揉皱了手中的帕子,压下心中的嫉妒。
云朝容的,又是云朝容的!
不过是因为那个无能狗皇帝运气好,登了大位,才有了云朝容的富贵荣华。
若当年是自己的父亲登上皇位……
云静珊眼神发直。
云朝容她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好东西都是她的!
…………
“这些好东西当然都是本公主的!”
云朝容在临华宫内振振有词,面前是丽贵妃快要扭曲的脸。
“父皇乃天选之子,本公主是父皇的掌上明珠,因此得了这些好物。你怎敢觊觎本公主的东西?”
云朝容这样闹一番,丽贵妃明白了,这丫头根本不是来赔礼的,是来搅事的。
“公主莫要污蔑,本宫何曾觊觎过?”
“那你把东西都还回来。”
“你—”
从云朝容那里拿来的都是上品,她攥在手里这么久,怎么舍得!更别提,有几样东西,她还拿去赏赐娘家了,现在就算想还,也拿不出来。
丽贵妃换上一副柔情面孔:
“容儿呀,我知你心中近来不顺畅。可你不能这般胡闹,这几年,我可一直把你当亲女儿,往心尖尖上疼着。你当真要这般寒我的心吗?”
丽贵妃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拿帕子按眼角,面上尽是伤心失望。
原主最吃这一套了。许是因为自小没有母后,丽贵妃平日嘘寒问暖,让原主多次感动。以为这就是有母亲的感觉。
丽贵妃泣诉完一通,用余光瞄着云朝容的反应。
连觅春和映夏也紧张地看着她的表情变化。
只听云朝容冷冷一句:“容儿也是你能叫的?”
“本宫乃先皇后所出公主,天家嫡女,生来尊贵。你区区一个妃位,以色侍人,胆敢对本宫说什么‘亲女儿’。
本公主且问你,你有这个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