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渺的面色微冷,扫视了一眼教室内神色各异的众人。
看到她,大多数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一位染着红毛的少年嘚瑟地和她对视,大声喊着:“哟,这不是那个诬陷人的叶渺吗?”
叶渺认得他。
谢隽言,叶语诗的舔狗之一。
叶渺看着角落里剩下的红油漆,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提了起来。
谢隽言看着她走过来,毫不在意,笑得更得意了:“怎么着?敢做不敢认啊,有本事你泼我啊!”
他料定了叶渺性格软弱,不可能敢得罪他这个谢家独子。
所以他扬高了头,抖着腿张狂地笑。
叶渺没动,他就往椅背一靠,冷嘲热讽:“废物就算了,还恶读地诬陷语诗,难怪叶家生了你不愿意养……”
话语未落,谢隽言就被突如其来的红油漆泼了满身。
他的表情呆住了。
头顶上传来叶渺清冷的声音——
“谢隽言,当叶语诗的狗爽,还是现在被泼油漆爽?”
谢隽言根本没想到叶渺真的会动手,他刚刚还在说话,甚至有油漆滴到了嘴里。
刺鼻的气味以及叶渺的挑衅让他几乎要气到晕厥过去。
教室里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泼得好啊!谢隽言天天仗着家世欺负人,早看他不顺眼了,活该他被泼!”
“贱人活该被泼,叶渺还需要添点红油漆给他吗?”
“都小点声,谢家不是吃素的……”
“哈哈哈哈哈,我就笑得大声,有本事让他过来打我啊!”
“……”
整个班里大多数人早就看谢隽言不顺眼了,叶渺这么一泼,他们非但不谴责,还快速鼓掌捧场。
谢隽言捏着拳头,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都踏马闭嘴,胆子肥了是吗?!”
他自以为很有气势,但他忘记了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是红油漆,再配上那么一双生气的眼睛,分外地好笑。
大家很努力地憋笑,但还是忍不住哄堂大笑了起来。
谢隽言的脸色变了又变——不过很可惜,因为红油漆,他们还是看不到。
“你……你们真是找死!”
谢隽言咬着牙,指着叶渺怒斥一声,一拳就冲着叶渺打了过来。
叶渺眯了眯眼,刚抬起手,门口就传来了呵斥声:“谢同学,你在做什么!”
她转过头一看,是一名中年妇女,戴着眼镜,眉头紧皱着——看样子就是这节选修的心理学教师。
心理老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老师,是叶渺她泼我!”谢隽言恶人先告状。
心理老师没有回答,推了推眼镜,看到黑板上用红油漆刷的字,脸色一沉。
她冷冷地看向谢隽言的方向:“谢同学,请你想办法把黑板搞干净!”
谢隽言双手紧握成拳。
心理老师又阴沉着脸:“谢同学,欺负同学是不对的,再试图顶撞老师也不对,如果你不懂这些道理,我想我可以联系一下你的家长来谈一谈。”
谢隽言的眼神冷了冷,眼底闪过一丝隐忍。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又松开了拳头,得意地笑:“那就叫家长啊!”
“只是……叶渺,你有爹妈吗?像你这种丢人的废物,早就被赶出了家里,叫家长都没人愿意理你吧?”
“抱歉啊,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啊哈哈……”
谢隽言扯开唇角大笑着,叶渺佩服他满身油漆还有心情嘲讽别人,于是……
在他大笑的时候,佩服地给了他一拳。
就一拳下去,出身军政世家的谢隽言被掀飞到了讲台上,又滚到地板上。
“咚”地一声好似冬瓜落地,惊得众人都合不拢嘴。
所有人看着叶渺的眼神都像在看勇士。
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眯起,用纸巾擦了擦手,下颌微抬:“抱歉,我不想脏手,很想退一步,但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
谢隽言从地上爬起来,暴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满眼怨读。
“我要叫我爸过来!”
他喘着气就拨通了电话,叶渺也没有制止,冷淡地看着他打电话。
……
这么一闹,直接闹到了主任那里去。
叶渺站在办公室里的时候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而谢隽言稍微处理了下身上的油漆,但身上还是有那股气味。
张主任虽然是五六十岁的妇女,但看上去却还像三十多岁,一双眼睛很清明。
她喝了口枸杞水:“情况我都听你们的老师说了,我也打电话让家长过来了。”
她没有接着说下去,指尖扣着桌面。
“张主任,你要替我做主啊,叶渺这个废物打掉了我的牙!”谢隽言急忙用自己漏风的门牙抢先开口。
叶渺还没说话,张主任率先一拍桌子。
“我都看了监控,是你先在黑板上侮辱同学。”张主任态度坚定,“你一再挑衅,叶渺同学也是忍无可忍才动的手!”
谢隽言显然是没见过这仗势,有点茫然。
从小学到高中开始,他就没少惹祸,但每次老师都不会计较。
为什么现在大一了,老师反而不护着他了?
谢隽言抿了抿唇:“老师,我们家给学校捐了两栋楼……”
“你做人和你赚多少钱没关系,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家里多少钱都会被你败光!”
张主任又是一拍桌子引得办公室里其他的老师忍不住看了过来。
谢隽言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看了起来。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张主任,又看了看叶渺,叶渺挑了挑眉:“谢同学,你放心,主任绝不是在说你家里有钱但你不是人。”
叶渺目不斜视,但还是能听到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低低的抽气声。
张主任轻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不要说出来。”
叶渺比了个“OK”的手势。
谢隽言:“……6。”
他们能不能考虑一下,他也在旁边啊!
“叶渺啊,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记得找老师。”张主任象征性地训了训叶渺,“直接动手不太好。”
叶渺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谢隽言看着心里发闷,想到叶语诗的话,心情更不美妙了。
听语诗说,叶家家里很偏宠叶渺这个真千金,只是对外怕叶渺受到非议才没有公开。
等下叶家人来了,估计还是要偏袒叶渺。
谢隽言嘀咕着:“有血缘又怎么样……根本比不上语诗。”
叶家怎么会偏袒一个废物啊?
他正想着呢,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位贵妇人快步走了进来,脸色很不好看。
“叶夫人,您来了。”张主任起身迎接。
叶渺却一个余光都没有给叶夫人。
谢隽言正不屑,想着叶渺凭什么这样的态度还会被叶家偏袒时,叶夫人怒气冲冲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叶渺,你又闯祸了是不是!你为什么不能像语诗一样给我们省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