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苏芮，翻身坐起，第一时间望向校门。
学校的自动伸缩门平时都会关上，只留一条供行人通过的缝隙，现在伸缩门已经没了，被一辆白色大众顶着拖拽出去。
校门外是一条横着的公路，撞飞大门、冲上公路的白色大众，与一辆路过的蓝色奇瑞发生车祸，两辆车都停了下来，车灯一闪一闪，不知里面的驾驶员还活着没。
“起来跟上！”
江辰顺手拍了苏芮一巴掌，起身拔腿就跑。
一边跑，他飞快地低头看了一眼伤势。
两只手臂多处擦伤，一部分是先前从自行车上摔下来时划伤的，一部分是刚才抱着苏芮翻滚时造成的。
除此之外，两手虎口也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痛，那是先前握住木棍刺向尸变者时，承受的反作用力所致。
比起脑袋上的伤口，这点伤势还算轻的。
奔到白色大众跟前，江辰一把拽开凹陷的副驾驶门，矮身坐进去。
先前追他们的那只尸变者，被车头和撞变形的伸缩门夹在中间，软塌塌地趴在汽车引擎盖上，似乎死了。
开车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面容姣好，一头黑茶色长发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穿一身灰色西装，套裙下两条纤细笔直的肉丝长腿，居然还蹬着高跟鞋。
这要是搁在平时被交警撞见，说什么也得扣她两分。
女人被安全带勒着，脑袋低垂，坐在驾驶位上一动不动，昏死过去。
江辰伸手推她，“喂，醒醒，醒醒！”
叫了两声没反应，他干脆左手抓住女人马尾，把她的头薅起来，右手啪啪两个大嘴巴子，响亮无比地抽在女人精致的瓜子脸上。
苏芮这时刚好拉开后车门钻进来，看到江辰的举动，瞪大双眼。
“你干什么？！这是教务处的张晴老师！”
话音落，张晴嘤咛一声，悠悠醒来，第一反应便是蹙紧眉头捂脸。
“唔，脸好痛……”
江辰若无其事地松开拽着她头发的手，沉声道：“开车。”
张晴这才发现车里钻进两个学生，不过她也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来不及驱赶二人下车，急忙拧动车钥匙。
轰隆隆！
发动机响了两声，又沉寂下去。
张晴急道：“快发动啊，你这破车！”
她又拧了两下，汽车咆哮一阵，还是没能正常发动。
反倒是趴在车头的尸变者，被身下震动惊醒，忽然抬头，张开乱齿丛生的大嘴冲车内三人嘶吼。
“快动啊！动起来！”
张晴急得俏脸煞白，连连拧动车钥匙。
咚！
尸变者扬起一只手，尖利的骨刃狠狠刺在挡风玻璃上，只一下便破开几道裂纹，吓得张晴和苏芮大声尖叫。
江辰拧紧眉毛，右手搭在车内门把手上，正准备下车。
嗡——！！
发动机忽然打着了，张晴大喜，急忙挂动倒挡，汽车迅速向后退去。
尸变者后背卡在破损的伸缩门里，两条腿也断了，只能留在原地张牙舞爪地冲他们嘶吼。
张晴猛打方向盘，汽车原地转圈调头，载着三人沿公路向北方疾驰而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狼藉景象。
正如江辰所料，学校外面也有蝎子怪物和尸变者的踪影，而且还不少。
汽车驶出不到百米，前面十字路口忽然歪歪扭扭驶来一辆白色厢货车，与大众擦肩而过，险些撞上。
张晴吓得大声尖叫：“见鬼呀！会不会开车？逆行呀！”
江辰淡淡道：“逆行的是我们。”
张晴：“……”
汽车在十字路口拐了一下，驶入隔离带右侧车道。
张晴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梳理了一下额前散落的头发，长出一口气，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坐在后排的苏芮。
“咦，你不是苏老板的女儿吗？”
苏芮点头打招呼，“张老师好。”
脱离了学校险境，三人的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张晴喃喃道：“一点也不好，突然出现满大街怪物，像演电影一样……谁能好得了。”
苏芮眼神黯淡了一下，很快又振作精神道：“没关系，只要我们远离那个大轮胎的飞行轨迹，应该就安全了！”
张晴疑惑道：：“大轮胎？噢，你是说之前天上飞过去的那个东西。”
“嗯！而且现在军队应该也得到消息，开始往这边汇集了吧。”
张晴操控车辆，躲过一只追着行人跑到公路上的尸变者，勉强挤出笑容。
“是啊，只要军队出动，这些怪物很快就会被控制住。”
江辰一直坐在副驾驶上没吭声，听到这句话，平静道：“不一定。”
张晴偏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江辰说出自己的猜测：“这场混乱，不像突发灾难，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
“天上飞过去的那东西负责投放蝎子怪物，蝎子怪物负责改造人类，把正常人变成不人不鬼的尸变者。最后尸变者负责屠杀，进一步扩大混乱。”
“这么严明的分工，背后一定有高等智慧个体在指挥。而且，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蝎子怪物的战斗力属于哪种层次，更不知道天上是不是只有一个轮胎在飞。”
“如果全国各地，甚至全世界各地，都遭到类似的攻击呢？就算出动军队，平息这场混乱也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已经够普通人死一百次了。”
一番话，说得张晴和苏芮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虽然江辰的猜测很骇人听闻，但……不得不说，说得还是很有道理。
起码她们都信了。
车内氛围变得压抑起来。
察觉到这一点，江辰眼神微动，开口道：“当然，以上只是最坏推测。也可能就只有我们倒霉，遇到这种事。现在还不用太过担心。”
两个女生又齐齐松了口气。
沉默片刻，苏芮忽然道：“张老师，能不能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好。”
张晴一只手从兜里摸出手机，向身后递去。
“密码114586。还没问呢，你们要去哪儿？”
苏芮接过手机，正要说话，前方路口忽然传来两声巨响。
砰！砰！
车内三人同时一震。
是枪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