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说了会话后,饭菜也终于上齐了。
快吃完的时候孟子淍觉得终于要解放了,不料他那父亲突然开口说道:“盼儿下个月开始去墨韵轩与你兄长一起读书去。”
孟子淍嘴里刚喝进去一口粥,骤然听到这话突然一呛,猛的咳了起来。
只见众人突然放下碗筷看着忠义侯,以为忠义侯要发火了,只有侯府老君人闲情逸致的喝着粥。
忠义侯一脸无奈的看了看孟子淍,走过去,就在众人以为孟子淍要被怒批的时候,就见忠义侯一把将孟子淍捞在腿上拍打着后背,孟子淍直到咳的老脸通红,方才缓过劲儿来。
众人觉得见了鬼了,这是她们那个不苟言笑的母亲嘛!
“慢着些,读书也能把你吓成这样?”忠义侯无语道。
孟子淍觉得自己现在才四岁啊,就算幼儿园不得五岁才开始啊!而且他看过庶兄的书,什么史记,通鉴,管家,算账,更可怕的是还有《男则》《男诫》!
再说这是个小孩子应该读的吗?他这个阶段不应该一加一等于二的阶段吗?他现在都会十一加十一,用得着这么早嘛!
不过孟子淍看过去发现了父亲难看的脸色,忙把话咽到了肚子里,开口道,“没有没有,母亲,儿这是乍一听要读书了太激动了,实在是儿子身为男儿不能科举,不然儿子定把母亲作为榜样,过五关斩六将金銮殿高中状元。”
忠义侯突然被儿子的话说的有些飘飘然,为首的孟子淍的祖父突然说道:“盼儿便是不科举也能把你母亲当成榜样,身为男儿多读点书也是好的。”
孟子淍一脸崇拜的表情突然一顿,幽怨的看向了祖父,这么喜欢找漏洞嘛。
不过孟子淍立马肯定的说道:“母亲一直是我的榜样,在儿心中,母亲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忠义侯敲了敲孟子淍将他放到了地上,“别作怪了,好好吃完饭今日带你出去玩。”
孟子淍听到能出去玩立马眼前一亮,几下把碗里的粥喝的干净。
孟子淍没注意到自家父亲皱着的眉头,在侯府正君来看,孟子淍作为侯府唯一的嫡子,日后嫁的肯定门当户对,整日这般取巧卖乖,侯府正君实在不喜,再者这世人的礼教对男子那般苛刻,自己那弟弟不就是这样没的吗?
正君心里已经在盘算让早已请好的教养公公早日入府了。
对于这些孟子淍浑然不觉,沉浸在出府的喜悦里。
孟子淍长到四岁,也就去过他外祖家,安国公府,他姑姑是大理寺卿,每天老酷了。
对于忠义侯对孟子淍的态度,孟景宜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孟景宜也喜欢这个活泼的弟弟。
但一旁的孟景良和孟子清就不同了,孟子清一脸崇拜的看着孟子淍,弟弟竟然不怕母亲!
孟景良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惯会卖乖。
对于这些孟子淍向来不理会,幸福是自己争取的嘛,不能你没伞也不让我打个伞吧,这个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于是吃了饭,忠义侯带着孟子淍一个人出府去了。
“母亲我们这是去哪啊?”孟子淍从马车里看着外面。
“去溢香楼。”
“茶楼?刚吃过早饭去茶楼做什么?”孟子淍不解的看向忠义侯。
“去见几个好友。”
孟子淍:……呃果然是惜字如金的母亲,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嘛非得自己一句一句的问。
忠义侯看出了孟子淍的心思,继续说道:“也有两个与你同龄的孩子,带你认识认识。”
孟子淍:这是要比孩子嘛?孟子淍已经准备大干一场给她母亲长长老脸啊呸…脸了。
这次孟子淍倒是猜错了,忠义侯有次见孟子淍独自在院里玩泥巴,突然觉得儿子太孤单,所以找了个时间给儿子介绍几个小朋友。
孟子淍:呃,那不是玩,在捏兵马俑来着,那是艺术创造。
“既然是同龄的,还是初次见面,我是不是应该带见面礼啊?”孟子淍问道。
忠义侯笑了笑,“你想送便送,不想送也无妨,都是与母亲惯熟的。”
孟子淍探出车外正好看到了卖糖葫芦的商贩,想了想又探回头来问道:“几个大人啊?”
“三个。”
孟子淍数了数三个哦不五个大人三个小孩,5+3=8,于是一下毫气的自掏腰包买了八串糖葫芦。
忠义侯见孟子淍两个手里满满的举着许多串糖葫芦,挑眉问道:“买这么多做什么?”
“母亲一串,三个姨姨各一串,白芷姨姨一串,还有两个朋友各一串,八串。”孟子淍给忠义侯贴心的数了数。
忠义侯满眼的笑意。
“母亲先吃一串吧,今天早上见母亲吃了些油腻的,吃这个正好消化消化,等会再喝点茶,山楂配茶,可消食健胃,行气散淤,化浊降脂,总之好处多多。”孟子淍说道。
“小小年纪倒是懂得多,哪里看的医书,你父亲可是说你连千字文十个字都背不下来。”忠义侯突然说道。
孟子淍突然一顿,言多必失,自己这张嘴啊。
“上个月不是偷偷去了母亲书房被母亲抓到了嘛,我在书架上看到的医书,随便看了看,我只告诉母亲,千字文的字祖父教我我都认全了,只是我若是都背出来,父亲肯定给我布置更多的任务了。”孟子淍凑近了忠义侯低声说道。
说完孟子淍拽了拽忠义侯,“母亲可要给我保密,这是我和母亲之间秘密。”
忠义侯挑了挑眉,“日后看你表现。”
“侯主,溢香楼到了。”外头驾车的是忠义侯的侍卫。
忠义侯下了马车,一把将满手糖葫芦的孟子淍捞了下来,“一个时辰后来接便是。”
“是,侯主。”
孟子淍回过头去甜甜的说道,“白芷姨姨辛苦了,姨姨吃糖葫芦。”
“属下不辛苦。”白芷忙回道,双手接过了糖葫芦。
忠义侯抚了抚额头,自己可是知道,侯府上下可都被孟子淍哄的五迷三道的。
看着自己那向来清冷的侍卫眼里散发出了小星星,忠义侯赶紧把孟子淍拎进了茶楼。
“阿姝你可算是来了,这便是你说的你那聪慧的小公子?”
忠义侯带着孟子淍直接进了二楼雅间,刚开门便看到一女子对着忠义侯说道。
忠义侯拉着孟子淍走了进去,孟子淍没等忠义侯提醒便乖乖的露出国际微笑打了个招呼:“三位姨姨好。”
“上次见还是这孩子周岁的时候,如今都这么大了,阿姝忒不厚道了,藏着掖着现在才领出来给我们看看。”穿着一身紫衣,性格十分爽朗的女子说道。
说完拿出了个木匣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拿着把玩吧。”
孟子淍看了看忠义侯,见母亲点了点头,双手接了过来,“谢谢姨姨。”
孟子淍将木匣子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把刚刚塞到母亲手里的糖葫芦取了一支递了过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没什么积蓄,只买了几根糖葫芦,不过礼轻情意重,姨姨吃一根糖葫芦,祝姨姨生活甜蜜蜜。”
忠义侯肉眼可见训气自家儿子来眼都不眨的好友福安伯在这里母爱泛滥。
于是接下来雅间里全都是欢乐的笑声。
孟子淍在忠义侯的介绍下知道了三人分别是福安伯、礼部尚书和皇女少傅。
对着两外两个人如法炮制完后,孟子淍看向了她们身后的两个小孩,这就是今日要交的两个朋友?
孟子淍见两人看着自己,主动走了过去递了两串糖葫芦,“哥哥们好,我叫孟子淍,初次见面,多多关照,你们叫我子淍便是,不过家里人也叫我盼儿,你们哪个顺口便叫哪个吧。”
有孟子淍的开口,二人也逐渐放开了,都是小孩子,三人很快便聊了起来。
两个小孩分别是礼部尚书家的孙子和文少傅的孙子,分别叫贺逸晨、文子言,一个八岁,一个十岁了。
孟子淍看了看几人,嗯,确实自家母亲最年轻。
孟子淍还和文子言开玩笑说:“不看姓氏,我们两个倒像是一家的。”
半个时辰后,孟子淍对面的两个小朋友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了,孟子淍有些无聊,便趴在窗子上看起了街上。
孟子淍拿起了自己那串没吃的糖葫芦,边看楼下的喷火表演,一边啃着糖葫芦。
突然看到了楼下门口母亲的侍卫,孟子淍凑到了母亲身边,“母亲,白芷在下面了,我想下去看看。”
忠义侯见儿子一脸的可怜巴巴,心软道:“去吧,跟在白芷身边,别跑远了。”
“谢谢母亲,姨姨们先聊我去下面看看。”
孟子淍拿着糖葫芦下了楼,带着白芷凑近了杂技摊子。
毕竟这古代娱乐设施实在不多,孟子淍吃着糖葫芦津津有味的欣赏着,还跟着大众抛了十几个铜钱出去。
看了一遍后刚和白芷挤出了人群,孟子淍正好看到了旁边酒楼楼梯上走下来一个清冷的美少女。
少女马尾用一个玉冠高高的束着,气质清冷,有种冰山美人的感觉。
孟子淍只觉得那少女的眼睛真好看,不禁想多看两眼。
白芷见自家小主子不动了,便顺着孟子淍的视线看了过去。
白芷常年跟在忠义侯身边,自然认得那是谁,也不顾尊卑直接抱起了孟子淍回到了茶楼。
“怎么了?”孟子淍疑惑的问道,怎么突然这么暴力。
“刚才那位是九殿下,公子那样直勾勾的看着九殿下,是不敬。”
“呃,不知者无罪嘛……”孟子淍小声说道。
“皇家人眼里只有对错,没有知与不知。”白芷是自小跟着忠义侯的,阅历丰富。
孟子淍也知道白芷是为自己好,“谢谢白芷姨姨,我记住了。”
快到午时,孟子淍终于看到了母亲的身影,终于聊完了,孟子淍有些饿了。
和几个姨姨告别后,孟子淍对着忠义侯说道:“母亲带我在外面吃吧。”
小孩子嘛,总是觉得外边的比家里的好吃。
“想吃什么?”忠义侯点了点头。
“不知道长姐上次给我带的那个红焖兔头是哪家做的,想吃那个,母亲知道吗?”
兔兔那么可爱,想吃兔兔了。
忠义侯挑了挑眉看向了白芷。
“不知道是不是北街的醉仙楼,那里的红焖兔头比较出名。”白芷想了想说道。
“离这里远吗?”孟子淍问道。
“过两条街便到了,不算远。”
孟子淍看向了忠义侯,“那我们就去醉仙楼?”
一刻钟后,三人赶到了醉仙楼。
从外边看过去,一楼似乎都已经爆满了。
孟子淍来的倒是巧,只剩了三楼一间雅间,但是三楼竟然还另外收费,意思就是不吃饭只进去坐坐,一个时辰就要二十两银子,吃饭那是另外的价钱。
孟子淍一阵肉痛,不过来都来了还是吃饭打紧。
忠义侯有些好笑的看着孟子淍一脸心疼钱的模样,府里好像也没亏待这小子吧,怎么这般重财。
菜倒也上得很快,孟子淍吃的小嘴抹油,真不愧是爆满的酒楼。
在孟子淍还要伸筷子继续干饭时,突然被忠义侯挡住了。
“食勿求饱,节食安胃,你已经用的足够多了。”
孟子淍乖乖放下了筷子,“那把这些打包了吧,嗯……再加几个白面馒头。”
回府的路上,孟子淍将打包了的饭菜和几个白面馒头给了坐在街头晒太阳衣衫褴褛的老乞丐。
回到忠义侯府后,孟子淍直接回了祖父的寿安堂。
孟子淍枕着胳膊躺在窗尚算着日子,现在四月二十,逍遥快活的日子马上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快到晚上的时候孟子淍刚还在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度过这美好的十天,正想着今晚要不要再和祖父搓搓麻酱。
便见到了父亲带着几个人站到了自己的跟前,直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孟子淍站在一旁不安道:“父亲,这是?”
“今日开始,你回我院里跟着我住。”
孟子淍听到这话心猛地提了起来,“祖父同意了?”
侯府正君见儿子好像那般不愿与自己回去有些生气,“同意了,明日给你找的教养公公一早便要进府了,日后好好跟着教养公公学礼仪。”
孟子淍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有些紧绷,看了看外面,希望祖父来解救他。
“不用看了,你祖父不回来了,日后每月十五自有机会来与你祖父请安。”侯府正君说道。
孟子淍还看着他父亲轻车熟路的将麻酱和叶子牌找了出来,另外打包好了,孟子淍整个人都不好了,父亲他岂不是自己做什么都知道了?吾命休矣!
孟子淍见无望,便低下头不在说话了,心里还有些忐忑,最后硬着头皮跟着父亲回到了栖梧院。
院里已经站了两小厮。
“这是给你准备的两个小厮,墨书,洗砚,从今天开始便跟着你,还有两个等你再大些再给你。”正君一股公事公办的样子,深情很严肃,似在告诉孟子淍不容拒绝。
孟子淍看了看两个小厮点了点头,“儿子知道了,多谢父亲。”
“你弄出的那些玩意儿,大半夜的噼里啪啦,实在不像个大家公子该干的,且玩物丧志,小小年纪也不知哪里学来的,倒是字没认全几个,日后再让我发现你玩那些东西,定严惩 。”
低头听训的孟子淍:哎,那可是国粹
孟子淍不知道今天父亲是吃错药了还是来那个了,火气怎么这么大啊。
“是,儿子知道了,以后再也不玩了。”
“那教养公公姓刘,是仙逝的太后身边的老人,你外祖父可是托了人才给你请来,对他得像对待长辈一样,明白了?多少人想请也没请着,他们也没你这样的福气。”正君见孟子淍有些蔫蔫的,放软了语气叮嘱道。
孟子淍:这福气我真的不想要…
“是,父亲放心,儿子知晓了。”
“好了,去休息吧。”
西厢房内,孟子淍躺在窗尚看着上面精致的雕花,明日把祖父为自己打的那张两米的大床搬过来,父亲应该不会这都要管吧。
最终,孟子淍叹了口气,学就学呗,找个时间和母亲胡搅蛮缠一下,争取上二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