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生活,也太没意思,太无趣了吧!”
顾晓颖感叹道:“如果是让我这样待在家里好几年,然后突然找个人嫁了,我一定会发疯的!
沈麦麦,难道你们就没想着继续读书,或者去外面走走看看,见识一下更广阔的世界吗?”
沈麦麦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别人,我自己没想那么多。”
“其实,如果没有我,麦麦的爹娘肯定会愿意继续供麦麦读书。”
陈长河开口道:“麦麦家里种着地,还卖着豆腐,经济条件比普通人家要稍微好一点点,而且她只有一个弟弟,以家里的条件,是勉强可以供得起两个孩子读书的。
但我家里只种地,我爹在我小时候还受过一次伤,左腿走路有些不便,干不了重体力的农活,更不能出去打工,而且我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所以,家里的情况要困难许多。
沈叔和婶为了帮忙供我上学,这才没有让麦麦继续上学。”
见顾晓颖和李曼露出恍然大悟,甚至有些感动的神色,他又微微一笑,道:“其实,麦麦也并不是你们想象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她每天和我叔婶一起做豆腐,然后骑着三轮车在附近几个村子里吆喝卖豆腐,和那些村里的人都很熟悉。
你们别看她现在不怎么吱声,但如果是卖豆腐的时候,可会说话了,许多大娘大婶买豆腐的时候,都喜欢和她聊聊家长里短呢……”
“呀,沈麦麦,你会做豆腐呀!”
顾晓颖惊奇万分:“豆腐是怎么做的?听说是要先磨豆浆,然后用卤水点豆腐,是吗?”
李曼则好奇道:“我家附近也有个卖豆腐的,每天走街串巷,拖着长音喊‘豆腐——’,你也是这样吆喝吗?吆喝的时候会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两个人对做豆腐、卖豆腐感到十分好奇,叽叽喳喳地问了起来。
沈麦麦刚开始有些不适应。
可慢慢地,她见顾晓颖和李曼热情亲切,虽然会问她一些家里村里的问题,但眼神语气只是好奇不解,并没有什么鄙夷贬低的意思。
于是,她逐渐放松下来,心中的自卑情绪消退不少,轻声与她们聊了起来。
陈长河站在一旁,面带微笑地看着沈麦麦与她俩聊天,并不插话。
“陈长河。”
徐文彬开口道:“距离江北大学开学还有半个多月,你到了云海市,打算住在哪里?”
“先找个旅馆落脚吧。”
陈长河说道:“然后再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出租房,租个房子住。”
“租房可都是长期的,云海市的房子大多是三个月起租,最最少,也要租满一个月,而你只需要住半个月,租房太浪费了。”
徐文彬说道:“我家里有套房子,原本是我老父亲住的,自从去年他老人家去世后,那房子便一直空着,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去那里住半个月,等开学后搬走就可以了……”
说完,他又笑着补充道:“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你去住几天,我不收你房租,就当是给你提供一个住所,好让你尽快把稿件写出来。”
“谢谢徐主编。”
陈长河真诚道谢,又问道:“不知那房子在什么位置?有多大面积?”
徐文彬不明白陈长河为什么会问这些,但还是回答道:“那房子在利民路和长兴街的交叉路口附近……呃,我这么说你应该听不明白。
这么说吧,那房子大概在我们出版社和你们江北大学的中间位置,距离出版社和江北大学,都只有两三公里。”
陈长河微微点头。
其实徐文彬说了利民路和长兴街交叉路口后,他就知道大概是什么位置了,但此时的他还没去过云海市,便不好表现出来,所以安安静静地等徐文彬解释完。
“至于面积……”
徐文彬继续说道:“那个房子不是临街的楼房,而是位于街道里面的城中村,叫做徐王村。
房子是个平房,面积不大,只有两间,一间做客厅用,另一间做卧室。
不过,这房子是在小院里面,小院的东侧还有一间小房子,放着一张床,以前老爷子生病的时候,我或者我姐回去照顾他,就睡在东侧那间小房子里。”
陈长河听得眼前一亮,问道:“徐主编,如果你家这院房暂时没有其他安排的话,我想租下来,可不可以?”
“租?”
徐文彬微微一怔:“我刚才说了,你不用租,直接住半个月就行。”
“我不是想租半个月。”
陈长河笑道:“我是想租更长时间,至少半年或者一年。”
“嗯?”
徐文彬惊讶道:“你租这么长时间干嘛?”
陈长河看了眼沈麦麦,笑道:“我想让麦麦留在云海市,陪我一起上学。
其实先前我还有些纠结,毕竟我身上带的钱不多,养活不了我们两个人。
但好在有幸遇到了你,给我提供了一份写稿的工作,这让我有信心把麦麦留在云海市了。
所以我想,在云海市租个房子,供我们两个人住,而你家这个房子,好像就挺合适的。”
“原来是这样啊。”
徐文彬恍然大悟,笑道:“可以啊!最近我正打算把房子租出去呢,既然你要租,那就租给你了,比租给其他人也更令人放心。”
“谢谢徐主编!”
陈长河表示感谢,又问道:“房租的话……”
徐文彬摆摆手:“不急,等你们看了房子,确定要租,再聊这个吧!”
陈长河笑着点头:“也好。”
从常青县到云海市,要八个小时。
陈长河和沈麦麦是上午九点钟上的火车,要到下午五点钟,才能抵达云海站。
片刻后,火车停在了某一站。
沈麦麦身边的妇女起身下了火车,旁边的座位上也有另外一人下了火车。
陈长河和徐文彬便得以坐了下来。
徐文彬再次拿出那本书,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陈长河则坐在妇女那个靠窗的位置,静静地听着沈麦麦三人聊天。
坐了两站路,有乘客拿着车票来了,陈长河便起身让开位置,让人家坐下,自己则再次站在了沈麦麦身边。
此时已经到中午了,列车员推着小车开始兜售午饭和方便面、矿泉水和各种零食。
不过,买饭吃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都是拿出自己带的食物来吃。
有吃自带的方便面的,有吃面包的,有吃饼的,也有吃馒头喝白开水的,各种各样的食物,五花八门。
顾晓颖取出了一盒糕点,李曼则取出了一袋牛肉干。
两个人打开盒子和袋子后,将它们放在小桌上,招呼陈长河和沈麦麦一起吃。
“谢谢,我们带吃的了。”
陈长河笑着婉拒,先去重新接了一杯热水,然后从行李袋里取出一个系得紧紧的塑料袋。
塑料袋里是几张黄澄澄的鸡蛋葱花饼,是今天早上他娘特意烙了,让他路上吃的。
这鸡蛋葱花饼烙好后,就被装进了塑料袋里,塞进了一摞衣服里保温。
如今正值夏季,天气炎热,东西凉的慢。
所以这鸡蛋葱花饼还热乎乎的,打开袋子后,一股香味便冒了出来。
陈长河拿起一张饼递给沈麦麦,自己也拿起一张,蹲在沈麦麦身边吃了起来。
“好香呀!”
顾晓颖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陈长河和沈麦麦手里的饼:“鸡蛋葱花饼哎!我能吃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