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敛力排众议,推着朝惊枝上位。
至今快一年了。
好歹朝惊枝也算是皇家血脉,大臣们虽有怨言,但现在活下来的,都是惜命之辈,因此只能忍气吞声。
由于尉迟敛把持朝政,执掌实权,所以朝惊枝要做的,只是每日上上早朝,批批奏折罢了。
尉迟敛除了没有皇帝的名头之外,什么都有。
朝惊枝的日子过得枯燥又平淡。
但日子久了,难免厌烦。
她性格深处本就极端,在尉迟敛的强压下,更是几次三番寻死。
几次死不成,就开始杀人。
凭着性情杀人。
因此成功落了个暴君的名头。
朝惊枝也大概明白,恐怕尉迟敛早已知道她是女子。
毕竟他手眼通天,一旦锁定她,派人调查真相不是难事。
她也悄悄去看过,哥哥的尸骨果真被翻烂了。
那么活着的,只会是妹妹。
但其他人漠不关心,无论她是皇子,还是皇帝。
他们在乎的,是大晋王朝的名正言顺。
在乎的,是自己的性命。
一个被仓促拉上位、还吃过十几年的冷宫饭的皇子,是先帝的血脉就不错了。
快一年了,竟无人发觉。
毕竟朝不保夕,或许明日,朝惊枝就会被迫退位了。
尉迟敛心思深沉,她的皇位是坐不稳的。
而皇子们早已死绝。
朝惊枝猜着自己是女子,好拿捏,因此才得以上位。
但是活着的公主不止她一个,其余公主却被贬为庶人逐出宫去。
为何偏偏是她?
虽不解,但朝惊枝一坐上高位,更多的是怨,是恨。
在冷宫十几载,她和母亲自然没少受人白眼和欺凌,苟延残喘。
尉迟敛要她当皇帝,那么她便当给他看。
把皇宫里搅个鸡犬不宁。
她早已厌世,死之前拖一些恶心的贱人下地狱也未尝不可。
几次挑衅,成功惹怒了尉迟敛这个大魔头,朝惊枝刷足了厌恶值,心里暗含快意。
……
“陛下!陛下——”
这时,外面传来急切的呼声。
朝惊枝终止了回忆。
烛火摇曳间,剪雪和另一名婢女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急切道:“陛下,刚刚安公公过来禀告,说齐妃娘娘小产了!”
齐妃?
朝惊枝微微皱了皱眉,脑海里闪现过几个人影,但是想不起来具体的模样。
后宫里没有皇后,至今只有三位嫔妃和一个昭仪。
等时间再长点,或许还会继续充盈。
小产……?
她有皇嗣了?
女人的身体也可以吗?
朝惊枝心里好奇归好奇,但是夜深寒重,她丝毫没有想动身的打算。
初夕眼见朝惊枝没有举措,颤颤抬眸一看,被那妖媚的模样惹得呼吸一滞,硬着头皮道:“陛下,您要不要前去……”
“不去。”
朝惊枝轻轻柔柔地打断她。
好像听到的不是小产,而是感冒。
即使顶着男儿的名头,她如此说话,竟也不显得女气违和。
这可是登基以来的第一胎,为何毫不关心?
剪雪和初夕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她俩算是伺候陛下时间久的了,刚刚收了不少银子,怎么着也得再说说情。
她们刚想咬牙继续开口。
朝惊枝似乎洞察了她们的想法,似笑非笑道,“再多嘴,朕看门口缺了两个灯笼。”
闻言,剪雪和初夕脸色一白,连忙颤抖地退下了。
她们很清楚,朝惊枝说一不二。
行动力很强。
她们卑贱如蝼蚁,九条命也不够砍的。
烛火彻底熄灭后,寝宫内总算落了个清静。
朝惊枝到了窗尚,褪至里衣,却没急着歇下,朝着空气中开口:“出来。”
话音落了,她面前立刻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黑暗中看不清容颜,依稀可见宽肩窄腰的身形。
能几次三番阻拦她死,这个暗卫可派上了大用场。
说得好听是保护朝惊枝,实则是负责监视她的。
透着月光,更衬得朝惊枝肤白无瑕,她凤眸微敛,斜躺着,半截藕臂裸露在外撑着腮,妖妖娆娆的模样却不显得矫揉造作。
暗卫眼神沉静,目不斜视,低头等着吩咐。
除了易为春和尉迟敛以外,没人知道朝惊枝是女子。
只当是模样过于妖孽的男子。
毕竟男生女相的人也存在。
因此暗卫的情绪几乎没有丝毫波动。
朝惊枝懒散道:“去看看齐妃那里怎么样了。”
暗卫领命:“是。”
旋即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她懒得亲自过去,但是并不代表不能派人打探打探。
原主性子暴虐,阴晴不定,因此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但是妃子有孕,很不合理。
要么假孕,要么私通宫人。
无论是哪个,朝惊枝只关心的是,外面太冷了,不值得她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