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京:“……”
他感觉自己像个煎蛋,在窗尚还要翻面。
他看不到叶蓁的脸。
但能清晰的感知到她手上的动作。
“不要乱动。”
叶蓁声音带着几分严肃,她两手的大拇指并拢。
顺着他的脊椎骨,一路向下。
到了尾椎的地方,她停留几秒,稍作思索。
“腰骨有些偏右,不过问题不大。”
她一只手绕过谢淮京的右胳膊,左手按住他的尾椎,大拇指用力。
只听“咔——”的一声。
谢淮京的眼珠都快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这小姑娘的治疗没有任何征兆,也不给人打个招呼的!
叶蓁的手放开,刚刚被她触碰过的皮肤大片泛红。
就在谢淮京以为结束了的时候,他惊悚地发现叶蓁的手又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叶蓁——你!”
“嘶——嗯——!”
“等……唔!”
叶蓁正骨的速度很快。
那手跟铁砂掌一样,无情得很。
谢淮京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说。
从腰椎,到胸骨,腿骨,胳膊,肩膀……
所有骨头有错位的地方,叶蓁凭借着自己精湛的手法一一复原。
一直到最后的脊柱,此时叶蓁的手已经不是如同春风般的和睦了。
她的触碰比真刀实枪的小水还要骇人。
谢淮京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枕头,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他余光瞥到叶蓁走到了面前。
身上清晰的疼痛,让他无法分辨到底是哪个地方疼。
被正骨支配着的谢淮京只想让叶蓁直接给他个痛快。
看到那一抹影子,他有些艰难地伸出一只胳膊:“等,等一下,能不能等下次,今天我真的不行了!”
门外,手都已经放到了门把手上的谢家二老有些不知所措。
谢老太太一只手捂住了眼睛,又忍不住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她摇了摇头:“这,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随即她又道:“淮京这孩子也真是的,蓁蓁年纪还小,他怎么刚恢复点就这么性急?”
谢老爷子听得面红耳赤,又忍不住吐槽:“难道真的是因为受伤伤了身体?这,不会伤到了关键的地方吧?”
谢阳手里掂着一个苹果,从楼下走上来。
就看到了二老鬼鬼祟祟地在门口。
“爷爷奶奶,你们两个这么快就打完报告啦?不进去看大哥,在这里做什么?”
老人真奇怪,这么大年纪了,还玩上偷听墙角这一套了?
谢老爷子恨铁不成钢,迅速走过去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这么大的声音,万一惊动了里面的人咋办?
他大孙子本来就不行了,再让他这么一吓——
那岂不是这辈子都完了?
误会很深的谢老爷子怒道:“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去去去,小孩往一边玩去。”
他今天就要做护花使者,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一扇门!
“吱——”
谢阳还没被轰走,屋子里的门忽然开了。
门外的三个人面面相觑,谢老太太余光往里瞥了一眼。
看到谢淮京和叶蓁两个人衣衫整洁,她一时有些迷茫。
谢老爷子不断地给老太太使眼色。
叶蓁又是一番活动筋骨,看到谢阳,眼前一亮。
“你来得正好,就差最后的脊柱了,会比较疼,我怕你哥受不住,你帮我压住他。”
谢淮京挣扎着扭曲了躯体。
叶蓁说的有点疼,就已经让他说不上话了。
她的比较疼,不得要了他的老命?
能不能讲点道理,他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啊!
谢阳喜滋滋地走进去:“行啊!”
他这辈子能有几个折磨他哥的时候啊?
这不就有了?
谢家二老后脚跟进来,就看到谢淮京满头大汗。
“蓁蓁,这是?”
谢老太太支支吾吾,怕自己没有见识,影响了叶蓁的治疗。
可是这样的治疗,他们确实没见过。
叶蓁两只手把谢淮京推搡起来,让他侧着身子。
谢阳兴奋地抬起左手控制着他哥的胳膊,右手牢牢地禁锢着他的后背。
叶蓁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蓄力。
“奶奶,谢大哥的骨头有很多都是错位的,需要先复原才能养好,你们放心吧,费不了多大功夫,很快就好了。”
她说完,一只手找准了谢淮京脊椎的位置。
生怕自己的力道太小,不能一遍成功,叶蓁整个人压上去。
她右手贴在谢淮京的脊柱上,用了十成的力道。
“咔——”
骨头清脆的响声传来。
一滴豆大的汗珠从谢淮京的额头落下。
他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
最后一声响的时候,男人张了张嘴,都没能发出声音。
痛到最深处,是无声的。
二老随着那一声响,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这确定不是新发明的酷刑吗?
“嘶——”
这一声轻微的来自谢阳。
他只觉得自己的后脊背一凉,好像自己的脊椎断了一样。
叶蓁拍了拍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终于完成了,现在谢大哥所有的骨位都已经复原了,接下来只需要好好养着,避免剧烈运动就行。”
她说得很轻松。
谢家的所有人,包括谢淮京在内都是面目扭曲的。
谢阳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全家人保持沉默,没人敢在叶蓁面前说一句话。
看到大家沉默,叶蓁有些不解:
“爷爷奶奶,我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吗?”
他们一个两个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好像是见到了活阎王。
两个人连连摇头:“没,当然没有。”
谢老太太反应很迅速,拉着叶蓁的手坐了下来。
“蓁蓁啊,刚刚我和你爷爷已经给你和淮京打了结婚报告,组织上应该很快就能批下来,关于你们的婚事,你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两个孩子认识的时间还不长,感情基础太薄弱。
照老太太的意思,两个人就应该多接触接触,也好培养培养感情。
叶蓁勾了勾唇角:“麻烦爷爷奶奶为我们操心了,我母亲走得早,我爸……”
她停顿一下,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他应该也不是很在意我的婚事,婚姻大事,还要劳烦爷爷奶奶了。”
叶蓁本来就长得乖巧,人又懂事。
想到孩子在乡下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回到城里又“小心翼翼”。
谢老太太就心如刀绞,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她。
“好孩子,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