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现在摊牌还是睁只眼闭只眼继续装糊涂。
叶醒摇摆不定。
红烧鱼的鱼不大,装在铝制饭盒里刚好,刺太多,胜在味美,叶醒耐着性子挑鱼刺,多吃了几口。
“下午我可以陪你出去逛逛。”周璟时开口。
“好啊,不耽误你工作吧?”叶醒想出去找找门路。
“我处理完工作来接你,大概三、四点。”
“那我正好午睡一会。”她夜里没有休息好,早上起的太早了。
“我走了,你记得出来把门插好。”周璟时刷好碗,出门前叮嘱着在东屋里的叶醒。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听着叶醒的喊话,周璟时发笑,这片地大概是县里最安全的地方了,县里的机关部门都在这附近。
院子里的水洒的太多了,泥巴地泥泞不堪,幸好厨房到客厅,客厅到院门的路上铺了一层砖块,否则都没法下脚。
周璟时看了眼被床单挡住的衣服,这是早上没闲着,都洗了。
瞧见了被风吹的晃动的淡藤萝紫的小衣,层层蕾丝花边包裹着圆润的弧度,想到它的作用,周璟时鼻子一热。
抬手往鼻子一摸,血。
周璟时赶紧走出院门,他丢不起这个人。
冷风一吹,人也清醒了。
周璟时在办公室处理着工作文件,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停下手中的工作。
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估摸着这个点爷爷应该已经午休好了。
爷爷年纪大,年轻时在战场上受过不少伤,现在退休常年住在军区医院,有专门的人调养身体。
结婚是大事,不管怎么样都要和家里的长辈说一声。
昨天打的结婚报告,现在也没有消息,他也不相信这边有人会卡他的申请。
周璟时拨了熟悉的号码,等了几分钟核查转接,电话才转到军区医院周老爷子房间,电话接通,周璟时率先开口:
“爷爷,我是璟时,您最近身体怎么样?腿有没有复发炎症?”
孙儿关心的话老爷子听了心里高兴,在电话里问起了孙儿的近况。
挂了电话,紧绷的身体放松,周璟时背靠着椅子沉思。
爷爷纵然生气不满意也会同意他这次的决定,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选择从政,爷爷觉得亏欠他,作为补偿,在婚事上家里一定会以他的意见为主。
家中三代从军,爷爷有三子一女,他父亲是老大,坐镇京市,是军区军委,三叔早年战死,四叔是南省大军区一把手。
他父亲生二子一女,大哥周璟年是长孙,家里资源倾斜,娶了政界林家的长女,现在已是某海军的师长。
三叔去的早,有一子周璟言,比他大一岁,爷爷心疼他,家里长辈怜爱他,在某空军任职团长,联姻娶了他在的空军军区一把手家的女儿。
四叔有一子两女,他手里的资源三分之一要给大哥周璟年用,三分之一给自己儿子周璟川用,剩下三分之一自己留着。
周璟川小他四岁,去年结的婚,娶的红色企业家钱有生的孙女,在某部队任职营长。
家里的资源是有限的,去年年底他受伤,顺势退伍转行,不上不下的不如另起炉灶。
姑姑嫁给了政界的白家,她大儿子白淞宁大他两三岁,人就在茂省隔壁的明省,副市长。
政界的底蕴周家不如白家,相同的,白家想从军也要多依仗周家。
姑姑家的二儿子白淞宇在部队。
他调任前回过一趟家,爷爷那时暗示过,他的婚事不用着急,晚两三年也没关系。
他在陵县最多任职三年,下一步是茂省。
爷爷一定帮他物色了合适的人选,一个会让他仕途走的更顺的岳家。
可他遇见了叶醒。
房间寂静无声,能听见腕上手表的指针‘嗒嗒’的转着,周璟时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接叶醒。
周璟时带着叶醒到县里主街道转了一圈,街上并不繁华,只能够解决县城人民的基本需求。
叶醒逛了县里的照相馆,没有拍照看看就出来了。
去了新华书店,挑了本史书和故事书。
看见废品站,进去逛逛,买了一叠报纸。
最后,周璟时带她去国营饭店吃饭。
里面摆的是和周璟时家里一样的四方形桌子,吃饭的人很少,都是下班的工人。
点菜的窗口旁,有个黑板上写着今天的饭菜。
素面 五分钱
牛肉面 一角五分钱
土豆炖牛肉 两角五分
牛肉炒芹菜 两角五分
炒鸡蛋 一角
素炒土豆丝 五分
价格都很实惠,也是今天运气好,有牛肉。
周璟时先点了两份牛肉面、一盘炒鸡蛋。
考虑到叶醒的饭量,问她:“土豆炖牛肉和牛肉炒芹菜,你想吃哪个?”
“土豆炖牛肉吧。”
这个年代没有人会浪费粮食,出来时也没有带饭盒,所以周璟时是根据两人的量点的,再多他也吃不了。
周璟时把钱和粮票递给服务员。
带着叶醒去空桌上等饭,叶醒克制自己的目光,不想表现的啥都好奇的,显得人太奇怪。
吃完饭,周璟时带叶醒回家。
“我等会想洗澡,可以在哪洗?”西屋还是那个厨房边的房子,昨天就随便擦擦的,今天她想洗个多点水的。
“大院里有澡堂,这个天夜晚凉,我带你去澡堂洗行不?”周璟时打算明天就去订个桶,不然夏天叶醒洗澡不方便。
“行。”她还从来没有去过澡堂。
澡堂也在院子里,是进门的西边,从周璟时家去那很近。
叶醒拎着周璟时给她的竹筐篮子,里面放着今天洗的白色裙子,供销社里买的白色内衣内裤,一块香皂、雪花膏。
又拿了毛巾,感觉收拾好了,就叫周璟时带她去。
周璟时手拿个了木盆,叶醒觉得还是她的篮子好看。
到了澡堂,老规矩,先交澡票和钱。
男澡堂在东面,女澡堂在西边,两人分开前,周璟时说:
“洗好到门口等着,到时候就站那个大树下面。”
叶醒看了眼,点头表示明白了。
叶醒向西边走去,进去是换衣间,里面有人赤条条的穿衣服,吓得她立马退出了。
呜呜呜,原来是这样式的。
走到买票的地方,她停住脚步,看了眼刚才周璟时指的大树,没有人。
叶醒捏着手里的篮子,咬了咬牙,又返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