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妙做梦都没想到,在这个陌生小城市,她和几个半生不熟的陌生朋友坐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居然是啃羊棒骨。
岑妙左右不知道怎么下手,这羊棒骨是她两只手那么大,她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捧着啃。
董伟岐招呼她:“在我们面前千万别客气,不然容易吃亏。”
白灵白了董伟岐一眼:“你有见过,哪个女孩跟第一次认识的朋友坐一块啃羊棒骨的?”
董伟岐一个彪形大汉,在媳妇儿面前嘤嘤嘤:“羊棒骨多好啊,这是我们待客的最高标准,只有尊贵的客人才配享有这等殊荣,是吧,程哥?”
“嗯。”
岑妙觉得他敷衍人真是一绝。
比起她和程佑,白灵跟老董话就很多了。
他俩是气氛小组,而她和程佑是干饭小组。
程佑往锅里放了些菜,有豆皮、土豆、白菜和宽粉......
岑妙一开始只夹煮的很烂一戳骨和肉能分开的大骨,后来就开始不停夹菜了。
吃着吃着,老董又要了几瓶啤酒跟程佑一块闷头喝。
而白灵跟她,则是闲聊天。
白灵问她:“你来这玩几天?”
岑妙确实是出来自驾游的,玩了已经快一个月了。
这个地方完全是意料之外,如果不是下午那场车祸,她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北城了。
岑妙说:“看心情,想待到什么时候就待到什么时候。
“呦呵,那你是做什么的?”董伟岐问。
岑妙开玩笑:“无业游民一个,离家出走逃出来的。”
白灵拿起手机:“那我得看看网上有没有你的悬赏信息。”
岑妙笑着说:“没准还真有,说不定有个糟老头子在网上贴了寻人启事。”
岑妙说的半真半假,白灵问的半真半假:“那糟老头子肯定特有钱吧?”
“一般般。糟老头子看我是个不成器的东西,知道靠我光耀门楣是没指望了,所以打算把我卖了,卖给有钱又有能力的大户人家。”
岑妙说:“糟老头子坏的很。”
白灵震惊:“所以,你说旅游是骗我们的?其实你是逃婚跑出来的?”
岑妙肯定地点头:“你猜的没错。”
白灵无语子,就差翻个大大的白眼了。
“姐妹,你这么能编我建议你去写剧本当导演,肯定能拿个奥斯卡最佳导演奖。”
不愧是跟有美好声音象征的“百灵鸟”拥有同款名字的人,说话就是好听。
岑妙说:“好的,谢谢你的建议。”
白灵:“......”
董伟岐:“......”这姑娘是不是有点缺心眼。
程佑胳膊压在桌子上,举着一瓶易拉罐啤酒,手腕骨节很自然地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他眼睛细长有时候看着不太好惹显得很凶,有时候就是一双眯着眼睛的桃花眼。
他撇过头又发出了一声气音,岑妙愣了一下。
终于确定了,他刚才就是在笑,一定是。
只是这声笑很短暂也很轻,就像是往汪洋大海里扔了一片树叶,连个响都没有。
白灵和董伟岐两人很有默契地抬起头,眼神不可思议地看向程佑。
不过,也只有片刻,他俩对视一眼,又巧妙地将这种不可思议不动声色地消化了。
饭桌上岑妙跟他俩一人一句聊天,聊天中才知道董伟岐跟白灵两人不光是货真价实的真情侣,而且两人已经订婚打算今年结婚了。
白灵自己开了一个艺术培训班,教小孩子学声乐、学钢琴,董伟岐在一家饭店当经理。
至于程佑,他一晚上都很少说话。
岑妙发现自己跟别人能很自来熟地聊起来,但是让她主动问程佑一些他的个人信息,反倒不太好意思了。
吃完饭出来,已经十点多了,街上的人少了一多半,叫卖声也没了。
董伟岐跟白灵两人是骑电动车来的,家也离得很近。
董伟岐说:“你俩开车回吧,路上慢点。程儿,明天帮我把车送店里。”
程佑“嗯”了一声。
白灵坐在董伟岐的电动车后座上跟岑妙说:“你要是不着急走,就经常去我培训班坐坐。”
岑妙说:“好。”
董伟岐一拧车把带着媳妇儿走了。
电动车骑出几十米,确定那两人听不到了,董伟岐才微微撇过头才大嗓门喊:“我怎么觉得程儿跟那姑娘认识啊?”
白灵说:“认不认识咱不知道,但那姑娘是真有钱。”
董伟岐:“你怎么知道?”
白灵说:“她脚上穿的是你一年的工资,手里拎着你一套全款房。”
姑娘挺低调的,都是经典款,不关注时尚的人一般都看不出来。
董伟岐“卧槽”了一声,笑得很嚣张:“不得不服哈,看来我们程儿真是命中注定要被富婆包养,哈哈……”
岑妙跟程佑站在饭店门口,把那对骑电动车的情侣目送离开后,程佑就把车钥匙递给了她。
他喝酒了,所以只能她开。
又是这辆有香奈儿五号香水味儿的车,想到之前的猜想,岑妙觉得自己脑子真是天马行空什么都敢想。
坐上车,夜色醉人。
她嘴秃噜瓢了,突然冷不丁地对程佑说:“我一开始以为白灵是你女朋友。”
程佑高大的身影陷在副驾驶,副驾驶的车窗开着,他胳膊搭在车窗上支着头,听闻斜眼朝她看过来,声音无波无澜:“不是我和老董吗?”
安静的车厢里,岑妙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那东西的名字叫做“节操”。
她怀疑,程佑是不是在她脑子里植入了什么脑电波,怎么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不过,她贯会装傻。
她一边研究这辆车的内饰构造,一边装傻充愣故作惊讶:“啊?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程佑叹了口气,没说话。
半晌,就听岑妙嘀嘀咕咕问:“这车怎么挂档来着?”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岑妙抬头看着他黑沉沉的眼睛解释:“我很少开手动挡,忘记怎么开了。”
其实不是很少,是从高中毕业考完驾照后就再没开过。
“离合踩到底,挂一挡。”程佑说。
岑妙按他的指示,左脚踩离合,挂一挡。
半晌,就听程佑说:“......那是三档。”
“哦。”岑妙又把操作杆归位,重新挂了一挡。
踩离合、挂档、松手刹,车终于缓缓启动了,只是起步不太稳,程佑半个身体突然往前栽了一下又弹靠回椅背。
岑妙没看他,心虚地说:“你......要不抓着点扶手。”
她把手动挡开成了自动挡,从起步到现在一直用一档龟速前行。
程佑大概是觉得让她开手动挡,是在为难她,就说:“你要不行的话,我换别人上吧。”
这附近到处都是代驾。
岑妙立马不服气了,心想,你在开什么国际大玩笑,我十几岁在卡丁赛场上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时候,没准你还在玩泥巴。
再说,我可是有“秋名山车神”称号的女人,你居然敢怀疑我的车技?
所以,她自信满满地拒绝了:“别换人,相信我。”
她说:“我很行的,我可是老思机了。”
下午那场车祸,纯属意外。
开出这条步行街,街上就没什么行人了,岑妙为了证明自己,脚踩离合终于换成了二档,同时也将车速提高到了——20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