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1年9月高二开学后,乔苡沫也没再见过沈瑾司,听说他退学了。
大抵是养父死刑,他没心思整些无聊把戏对付她。
突然感觉世间都清静下来,也已经习惯被孤立的生活,接下来的时间很快就会结束。
平静子的日子过了半个月,早晨准备去学校时,看到乔父愁容满面,问他什么事也不说,大人的事小孩别操心。
下午放学的时候,乔苡沫看见消失许久的男生,不同的是今天就他一个人。
沈瑾司染回黑发,头发也剪短露出好看的眉眼,穿着白体恤,蓝色牛仔裤,整体干净利落,青春洋溢,一点都没有街头混混的气息。
乔苡沫差点以为看错人,直到他点燃一根烟叼嘴里,跨着吊儿郎当的步伐走向她,立马清醒这人还是那个讨人厌的沈瑾死。
真是块狗皮膏药,甩不掉。
乔苡沫已经习以为常,不理会自顾自的走回家,走到泥巴路时,她如往常一样从书包里拿出塑料鞋套。
耳朵很清净,没有叽叽喳喳讽刺她矫情的声音,竟然觉得有些怪怪的。
乔苡沫突然感觉身体悬空,沈瑾司竟然一声不响的走过来,粗暴的把她扛在肩上。
“你有病啊!”乔苡沫恼羞成怒,扭动身体挣扎。
这是俩人认识半年,乔苡沫对沈瑾司第一句话。
沈瑾司笑得肆意,戏谑道:“都是泥巴,大小姐你不怕脏?”
乔苡沫立马老实,这个混蛋竟然把手搭在她腰上故意捏一把。
忍着屈辱被他扛着过完泥巴路,放下时她脸蛋涨得通红。
沈瑾司自豪看她笑,似乎在嘲讽的说道:“天鹅终于肯张口说话了。”
乔苡沫白眼都要翻跳上去了,转身就走。
沈瑾司抓住她的胳膊,很细,和她的腰一样,软软的。
乔苡沫顿时冒火,抬脚踹向他。
他反应很快,另一只手立马抓住她的小腿,一脸痞笑是十分欠揍。
她的腿也很细,软软的。
乔苡沫想挣脱,靠着一只脚支撑刚动弹就重心不稳,下意识的抓住面前的男生,撞在他硬梆梆的胸上。
她身上很香,奶油蜂蜜的味道,甜甜的很有食欲。
乔苡沫的傲娇终于绷不住,她仰起头瞪大眼睛,怒吼:“你到底想怎样!?”
她抬头看到滚动的喉结,突然纳闷,沈瑾司啥时候长这么高了,以前好像和她差不多高来着。
沈瑾司低头,近距离贴脸,发现她比半年前更漂亮。
皮肤很白,脸蛋依然青春稚嫩,可就是比之前更好看。
特别是她乌黑的大眼睛,很明亮,仿佛有星星住在里面。看着柔和,眼神里却透出不可一世的自傲,依旧是那种眼神。
唾弃,厌恶,瞧不上。
沈瑾司不客气的放手,她踉跄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她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个人,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冲动,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他是个孤儿,养父也离开了他,很可怜,原谅他的没教养,别计较。
乔苡沫克制情绪,要走却被叫住:“站住!”
听不见听不见,不要搭理不要搭理。
见她要跑,沈瑾司立马冲到前面挡住。
乔苡沫立马后退保持距离。
他到底要干嘛啊?
又是那种神情,不耐烦,看都不想看一眼,每次见面就只有两种眼神:鄙视、忽视。
他恨不得把她眼睛挖出来。
“乔苡沫。”时隔半年,第二次叫她的名字。
名字从他嘴里说出口乔苡沫立马觉得不安,可能第一次是给她的造成的阴影太深,总觉得没憋啥好事。
“你晚点再回家。”不是请求,不是询问,是命令的口吻:“你不是挺有钱吗,请我吃饭。”
乔苡沫冷哼一声,嫌恶在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真够厚脸皮的!
“凭什么?”
沈瑾司朝她走近,她却连连后退,生怕凑太近引起不适。
他不是耐性好的人,忍很久了,她却一点都察觉不到。
“这里就我和你,要对你做什么都可以,没人来打搅。”
乔苡沫震惊:“你敢!”
“你都说我是社会渣渣,是个祸害,我有什么不敢的?”
说的没错,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沈瑾司就是那个的不怕死的人。
乔苡沫撇嘴:“吃什么?”
仿佛取得胜利,沈瑾司笑容狂傲:“都行,越贵越好。”
乔苡沫特意选了一家离派出所最近的饭馆,打定主意,一会逮到机会就去报案。
她根本不管沈瑾司什么口味,自主点了几道菜,提前把钱付了。
看到沈瑾司掏出烟点燃,乔苡沫立即皱眉捂住鼻子,十分反感。
这副姿态看的够够的,不过他今天不打算和她置气,他忍。
沈瑾司不悦的将烟雾吐在她脸上,呛得她一阵咳嗽。
正要发飙,却看到他起身走到外面抽烟。
乔苡沫觉得沈瑾司今天不对劲,还是很恶劣,但又没那么恶劣。
可能养父入狱打击太大,沈瑾司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沈瑾司背对着,这可是个好机会。
乔苡沫连书包都顾不上,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趁其不注意,撒腿就跑。
目的地很明确,派出所。
乔苡沫气喘吁吁:“警察叔叔,有人要拐卖我!”
“咋回事,慢慢说!”
“那个人一直跟踪我,他就在……”乔苡沫手指在门口,顺视看到几位警察领着一个戴手铐的男人走过来。
乔苡沫心跳漏了半拍,不可置信看着面前这个她最熟悉的男人。
“爸爸……”
乔父闻声抬头,双眼顿时泪光涌动。
“爸爸,你犯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抓你?”
“就一些小事情,配合调查,没事哈!”乔父表情不自在的看左右两边的警察,不敢面对女儿。
“那肯定是误会,警察叔叔,我爸爸是好人,你们肯定弄错了!”
乔父不知所措,警察能理解,说道:“ 小妹妹,放心吧,我们不会乱抓人的,就是让你爸爸配合我们调查,调查结束就没事了。”
乔苡沫看着明晃晃的铁手铐,不太相信。
“沫沫啊,你妈妈一个人在家不放心,你先回家,爸爸会回来的,听话。”
“真的吗?”乔苡沫泪光闪烁,难受得要掉眼泪。
“当然啦,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警察不耐烦的打断:“处理完就能回去,你在这只会耽误时间,赶紧回家吧!”
乔父被带走,走之前希望警察能送她回家,太晚了女孩子不安全。
沈瑾司拧着粉色书包站在门口,看见她出来立马走过去。
乔苡沫神色失落,一语不发的接过书包,坐上警车。
沈瑾司捡起地上的掉落的兔子玩偶挂件,排掉灰尘揣进兜里,打车去了后街。
……
后街是临镇最乱的地方,混混们的聚集地,打架斗殴的戏码每天上演。
沈瑾司慵懒的躺在久巴沙发上,举着兔子挂件反复把玩,嘴角上扬的笑意丝毫不掩饰。
“司哥!”久巴的扛把子热情打招呼,他比沈瑾司大许多,但在后街就得叫“哥”。
沈瑾司收好挂件,坐起身,习惯性的叼住对方递嘴里的烟。
两个装扮成熟,身材丰腴的女人立马坐他身旁,笑得花枝乱颤。
俩人的香水很浓,熏得他犯恶心,粗暴得推开她们。
“气味那么重熏尸呢!”
绿色裙子的女人委屈的解释道:“一直都是这个香水味道,之前你说喜欢,让我以后就喷这个。”
是吗?
有这回事?
沈瑾司眉头紧皱,不耐烦道:“我不喜欢,滚远点!”
扛把子也觉得今天沈瑾司莫名其妙,可能发生什么事心情不好,赶紧挥手让小绿走。
沈瑾司睨向另一个红裙女人,冷声道:“你也滚!”
扛把子恭敬的递酒杯:“司哥今天吃枪药了,火气这么大!她俩你平时最喜欢,别人都不准碰的!”
沈瑾司黑脸发出质疑:“我品味这么差?”
扛把子不敢怼,后街的人都知道,沈瑾司喜欢性感黑丝包臀小短裙,那是越火辣越得劲。
不过有一说一,玩归玩,摸归摸,再大的举动就没有了。这一点扛把子打心底敬佩沈瑾司的耐力,甚至怀疑他压根不行。
扛把子夜场老手,这个不喜欢换下一个,没一会就喊来了个穿水手服的清纯妹妹。
“司哥,这是我老婆的妹妹,还在读书呢!”
“司哥好,我叫莫莫。”小妹妹笑容甜甜的,声音很嗲。
沈瑾司立马坐直:“叫什么?”
小妹妹怯怯的说道:“莫……莫。”
沈瑾司笑了,扛把子见状立马举杯敬酒。
男人的口味果然是多变的。
“听说乔文斌已经抓了?”扛把子切入正题。
“嗯,我亲眼看他进的局子。”
“痛快!总算给沈老大报仇了,到里面有他受的!”
沈瑾司冷哼,眼睛瞥到旁边女孩稚嫩的脸蛋,伸手准备摸脸,叫了句“沫沫”。
女孩羞涩的低头应声,沈瑾司顿感无趣。
乔苡沫才不会有这种矫揉造作的姿态。
沈瑾司知道今天乔父会被逮捕,原本就是怕乔苡沫回家看到警察抓乔父的画面,故意拖着不让回家,结果还是撞见。
回想起警局门口乔苡沫出来时恍惚落寞的神情,那双黑色眼瞳雾蒙蒙的,确实叫人看了我见犹怜。
现在,他和她是一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