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把头伏在安悦脖颈处的安苒,唇角勾起一抹笑:你们不追过来,这戏怎么唱下去?
安老太终于得到安老头的许可,手一挥,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许红梅和安晓艳,直奔安苒几人而来。
安老太可比不得安招娣,她先是走过去,用身子隔开安苒和村民们,大嚷道:“看什么看!赶紧回家去!”
许红梅和安晓艳则趁机一人在一边,把安悦和安泽磊推给安招娣,再架起安苒,就要往屋里走。
许红梅和安晓艳吃得膀大腰圆的,安苒挣脱不了,于是身子往下一滑,就坐在了地上,然后死死地抱住门边,放开声音哭喊道:“救命啊!他们要把我们打死啊!”
安老头再也按捺不住,冲了出来,胸膛剧烈起伏着,朝安老太喊道:“还不快堵住她的嘴!”
安老太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合适的东西,后来在怀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沉色破布,揉成一团,就要往安苒的嘴里塞。
安苒当然不会让她们如意,左右晃头躲着,就是不让她如意。
有人再也看不下去了,劝道:“老安头,孩子不听话,打骂两句也就算了,何必弄成这样呢?”
“是呀,是呀,孩子太可怜了!”
安老太叉腰骂道:“你们管好自己家里的事就行了,手伸那么长做什么!全部给我滚!”
安老头则置若罔闻,沉着脸:“快扛回去!”
许红梅和安晓艳连忙就要去拖安苒。
就在安苒以为就这样被抓进去时,终于听到了她期盼的声音。
“我看你们谁敢!”
随着一声大喝,一个瘦小的妇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她的手上还挽着一个用布盖着的篮子。
她放下篮子,上前毫不客气地推开许红梅和安晓艳,再把安苒扶起来,护在身后。
这是原主的叔奶奶,安老头胞弟安民强的老婆,林春娥。
因为在安民强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原主的父亲安建国偷偷送过几次钱,让他们渡过了难关,他们不比老安家的忘恩负义,一直记着安建国的恩情,因此在安建国去世后,对他们姐弟一直多有照拂。
安泽磊和安悦也趁机跑到了安苒身边。
安苒顺势靠着林春娥,极其虚弱的样子:“叔奶,您终于来了,我们快被我爷奶打死了。”
林春娥看着安苒姐弟三人,毫不客气地对着安老头骂道:“安民富!你看看你把孩子打成什么样了?你还是亲爷爷吗?”
安老头被林春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脸不由得青一阵白一阵的。
安老太向前一步,跟林春娥呛道:“我打我家孩子,干你什么事了!”
林春娥丝毫不怵:“只要你打老大家的孩子,就喜欢我事!
孩子没了父母,你们不仅没有多照顾一些,反而使劲办法磋磨他们,真的是一家子的黑心肝!”
这可把安老头气得够呛,这是把全家都骂了,但是这么多人在,他又不好发作,真的是腮帮子都咬疼了。
安苒站在林春娥的身后,看着安老头的脸色,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她的这位叔奶,向来战斗力爆表!
许红梅这下不干了,她家的宝贝女儿正要说人家呢。
她也站了出来:“婶子,你可不能冤枉我们啊!我们可是把安苒三姐弟,当菩萨一样供着呢!”
许红梅的话一出,人群中不知道谁笑了一声,结果,大家都开始哄笑起来。
安苒小嘴一瘪,像是鼓起勇气,嗫嚅道:“婶子,如果你真的对我们这么好,那为什么连口吃的都不愿意给我们?”
她把安泽磊推了出来:“我们家磊子去厨房拿你们吃剩了的东西,不过是几片菜叶子,一个糟糠团子,你和堂姐就把他……把他和安悦给摁在地上打,这身上的伤就是方才添的,你们……”
后面的话安苒像是再也说不出口,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安苒“哭”,安悦也跟着哭了起来,小姑娘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比起安苒的假哭,她可是哭得情真意切多了。
在一旁看热闹的人,不由得被姐妹俩的哭声揪疼了心。
随即有村民附和:“是呀,刚刚我们还听见,许红梅说喂狗也不给他们吃!”
“就是。安建业的婆娘闺女都这样,该不会他纵容的吧?”
“安老二不是老好人吗?怎么对自家侄女这样?”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直接朝院子里一直不愿意出来的安建业喊道:“安老二,你给大伙说说,到底是不是你教的你家婆娘?”
安建业在院子里急得直跳脚,后来索性一跺脚,钻进了屋子里,不出来了。
而安老头,则是捂着胸口,晕了过去,安老太和许红梅连忙把人扶住。
安苒一看安老头颤动的眼皮,就知道他是假晕。
不过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她也就收了手,不然他们明天真把她锁在家里,很多事就办不成了。
安苒先是对乡亲们鞠了一躬,眼角含泪:“各位叔伯婶婶,谢谢你们今天的相助。我爷晕了,我奶他们怕是要把我腿打断,让我明天出不了门的。”
林春娥一跺脚:“他们敢!”
她拉过安苒:“明天队里开大会,我过来叫你,我看他们敢把你拘着不成!”
终于,目的达到了。
安苒压下唇角的笑意,面上仍是担忧的模样:“可是……”
“你不用担心!”林春娥挥手,“如果明天我见不着人,就跟书记说他们家虐待孩子,让治保主任来抓人!”
这一下,安老头一口气憋着没缓过来,真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