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蓉见事情已成定局,没办法从阮绅这下手,那便只能去好好敲打下阮栀了。
第二日一早她便来到了阮栀的院子,阮栀正在梳妆,看见她就高兴地提着裙子小跑了出来。
“母亲怎么来了?”
面前的女孩双眸亮晶晶的,很是开心地拉着她进了屋。
“母亲是知道我明日就要去上学,所以来看我的吗?”
周玉蓉扯着嘴角笑了笑,随即又有些担忧地说道:“小栀啊,要不你去给你父亲说说,请夫子来家里教导便好,你身体弱,这在外边没人照顾可怎么能行呢?”
阮栀笑得天真:“怎么会没人照顾呢?姐姐不也在那吗?”
周玉蓉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她就担心阮佳吟被人议论,这丫头还要往佳吟身边凑,是生怕没人提及她的身份吗?
“小栀啊,你姐姐明年开春就要成婚了,她很忙,没太多时间去书房了。”她摸了摸阮栀的额头,“听话,你就在家中请夫子,这样母亲也放心不是?”
阮栀小嘴嘟了嘟,有些怯怯地道:“可是父亲说了,我必须去,要不母亲去帮我和父亲说吧,我害怕他.....”
她要是能说,还会找到这来吗?
周玉蓉差点心梗,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见阮栀依旧乖巧地看着自己,周玉蓉只得退而求其次了。
“既然你父亲决定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到了尚书房,你少和其他人来往,那些世家子弟,各个都是纨绔,我怕他们带坏你。”
“都听母亲的。”阮栀似乎很高兴周玉蓉这般为她着想,开心地依偎在她胳膊上。
周玉蓉叹了口气:“要不是你祖母突然过世,你也不用来京城辛辛苦苦地学习,就在江南好好养身子多好啊........”
阮栀眼中笑意更深,漂亮的眸子弯成了小月牙:“是啊,祖母去世得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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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阮绅就派人将她送去了尚书房。
尚书房是权贵子女读书的地方,除了皇子公主之外,便只有位高权重的臣子能将小孩送进来。
阮栀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殊不知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一道风景。
正在学堂内的众人看到她,都好奇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听说来的是阮家二小姐。”
“从前怎么没听说过阮家还有个二小姐?”
“你有所不知.........”阮家那点辛秘立即被知情人士娓娓道来,“这是阮丞相的原配所出,现在那位阮夫人是继室,听说她俩以前还是表姐妹......”
“那阮佳吟怎么比人家原配小姐还大?”
“这嘛.....自然就是因为....嘿嘿......”
阮佳吟在自己的位置上端坐着,这些议论的话却一字不落地进入她耳中。
本来她已经定了亲,只需要在家待嫁便是,没必要再来尚书房了。可是她不放心阮栀一个人来,生怕她乱说些什么。
可如今看来,就算阮栀不说,只要她这张脸这个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必定所有人都知道自家那点丑事。
她死死掐着手掌心,抑制着自己的怒气。
没关系的,阮佳吟不断安慰自己,就算别人再怎么说,她也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皇后娘娘很喜欢她,在众多世家中选中了自己。
就算阮栀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女又如何,日后还不是要对自己俯首称臣。
一旁她的好友李霜也安慰道:“佳吟,你别听她们乱说,那些人就是嫉妒你即将嫁入东宫罢了。”
阮佳吟勉强笑了笑:“那是自然,我还不至于和一群长舌妇一般见识。”
阮佳吟平时在外很会做人,尚书房中虽然有许多八卦的人,但更多人对她印象都不错,因此议论了几句也就停息了。
“佳吟,从前怎么没听说过你这个妹妹啊?”
阮佳吟见不少人都看了过来,便笑道:“我妹妹身体不好,从小在江南乡下静养,前些日子才回京。”
“乡下?”李霜惊呼出声,语气中的嫌弃溢于言表,“这穷乡僻壤长大的,还是个病秧子。”
阮佳吟轻轻拍了她一下:“可别这么说,好歹是我妹妹,以后还请大家多关照一下她。”
“佳吟你人可真好.......”
一时那些围着她的女生都夸赞她,众人也从她的话中对阮栀有了第一印象。
乡巴佬、病秧子。
“呵....”
远处传来一声嗤笑,阮佳吟目光看过去,发现是叶姝一脸嘲讽地看着自己,面上一僵,随即也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
叶姝抚了抚额边碎发,嘴角勾了勾:“这好好的大家小姐怎么就被送去乡下了,是京城没有静养的地方了?还是你们丞相府供不起一个小姑娘了?”
“你.....”叶姝话中的嘲讽简直显而易见,阮佳吟脸色变了变,“叶小姐说笑了,江南气候好,适合妹妹休养。”
“是吗?我还以为是阮夫人容不下人家原配的孩子呢,毕竟能和自己姐夫勾搭在一起,阮夫人是心虚也说不定。”
“你!”阮佳吟猛地站了起来,双眼好似要喷火般看向她。
叶姝却毫不在意,她可是辅国公的独女,哪会怕她。
李霜见状赶紧拉着阮佳吟,在她耳边小声道:“佳吟你快坐下,谁不知道叶姝追在太子殿下身后十几年了,现在她进不了东宫,嫉妒你呢。”
李霜这样一说,阮佳吟瞬间就笑了,手下败将。
眼看气氛有些紧张,就在这时,阮栀走了进来。
她今日穿着一件粉蓝色百蝶穿花云缎裙,黑发用簪子绾在脑后,其余发丝柔柔地垂在胸前,看起来乖巧又灵动。
学堂男女是分开的,阮佳吟看见外边的树下许多男子都聚在那悄悄打量着阮栀,心下更加不快。
夫子将人带进来后,阮栀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略有兴致地玩着桌上的东西,也不在乎别人的打量。
没多久夫子就开始教学,阮栀听得昏昏欲睡,无聊极了。
她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谢泠舟的身影。
那人被一个女子挡在了廊桥上,那个女子似乎在和他说些什么,一脸囧意,头都快埋到地上了。
阮栀撇撇嘴,真丑。
谢泠舟面上是温和的浅笑,和她说了几句话,那女人就小跑着离开了。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可是,她想让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