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裴念下意识地把手机藏在身后,有些尴尬地谄笑一下,听到他咬牙切齿地说。
“宝贝?不回家住?老男人?”
“他说的老男人绝对不是你!”
裴念此话欲盖弥彰,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
汽车正好稳稳停在了医院门口,裴念迅速拉开车门下了车,绕过去给温煜开车门。
“温叔叔你小心点儿。”
医院是市中心的私人医院,车一停下就有护士在门口候着,恭敬道:“温总,病房已经准备好了,这边有顶级贵宾通道,这边请。”
京市里有许多明星和企业家,他们进出医院都不想让媒体和记者拍到,而这家医院是极重隐私的,就连门口的保安也都是保镖级别的。
温煜只觉得温叔叔三个字格外刺耳,他不过就比小姑娘大六岁而已,怎么就成老男人了?
裴念的身上宽大的西装外套衬托得她格外娇小,她低着头乖巧地扶着他的胳膊,边同护士道谢,“辛苦你了。”
温煜下意识地放慢了步伐,二人一同往医院里走去。
裴念看着富丽堂皇的医院不禁感叹,有钱真好,她在国外那会儿有次被车撞了,肇事车辆逃逸,她疼得半天都爬不起来,听到围观的路人说要叫救护车,脑子立马清醒了过来。
颤颤巍巍地从地上举起手大喊:“不要,不用叫救护车,我没事!”
那会儿口袋里只剩下一周的生活费,贫穷使她坚强,强撑着浑身疼痛扶着墙一步步爬回家,腿疼得厉害也舍不得去医院,回到家就开始发烧,整个昏昏沉沉的,难受得让她觉得她马上要死了。
醒来的时候却是在医院,腿上被打上了石膏,身旁坐着正在削苹果的温煜,那时他眼里布满了血丝,看到她醒来冷哼了声,“你还挺能耐的,骨折了还能爬回家去。”
她问他怎么在这儿?他只是板着脸说路过出差顺便过来看看她死了没有,恰好救了她一条狗命。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温煜正好完成了一个项目,出于人道主义留在那儿照顾了她快三个月,直到她伤完全好了才回国,临走前还塞了张全国通用的黑卡给她。
“自己送你出国是让你镀金享受生活,别特么给自己搞什么勤工俭学那套儿,给自己刷!”
温煜坐在沙发上,医生和护士们用消读过的镊子小心地将他手上的玻璃细碎渣子夹出来放在铁托盘上,鲜血染红了白纱布。
整个病房里静谧无声,裴念站在一旁靠着墙角处把手机音量调到最低,点开了顾锦的微信,双手指尖快速在键盘上点击。
“顾锦你大爷,发癫作死别特么拉上我!”
顾锦的微信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无所谓,他早晚会知道我,与其让他日后猜忌倒不如一开始就出来,你别担心那么多,我先工作了。”
顾锦的工作有些特殊,他工作时是不能拿手机的。
“注意安全。”
裴念发完这句后把手机屏幕按灭,塞回了口袋里,她今晚去久巴是顾锦说他同事非要给他介绍对象,让她去帮忙当一下挡箭牌。
她也没多想,直到刚刚顾锦说他要工作,再联想到在久巴里遇到温煜,以及厕所门口的服务生和恰好挡住劳斯莱斯的车主,隐隐好像背后有推手,在策划着这一切……
温煜的伤口处理好后,白纱布将他的手心缠绕,他双腿交叠地依靠在沙发背椅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裴念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跟变脸一样有意思得很。
“想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会在久巴出现?”
裴念听到温煜问他,下意识地脑海里的话脱口而出,等反应过来了才捂住了嘴一副说错话了的模样,“不是,你听我狡辩!”
“过来!”温煜掸了掸大腿上的细小灰尘。
裴念误以为是让她坐腿上,脑子还在犹豫身体已经先行动了,稳稳当当地坐在他的腿上,放软了声音撒娇道:“好啦你不要生气了。”
腰上的手臂稍用力,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下巴抵在他的锁骨上,她下意识地蹭了蹭。
温煜的身子一僵,喉结滚动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暗哑,“没生气。”
“还学会抽烟喝酒了?谁教你的?嗯?”
许是离得太近了,他每说一个字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因声带震颤所带来的震意,鼻尖是他身上的木质香混杂着医院消读水的味道。
裴念就像被家长抓包的小孩一样,嘴唇轻轻咬着下唇,不知为何又有些委屈,在国外那几年学业压力大得很,消费也高。
她每日勤工俭学累得很,回家累得瘫在窗尚时就会喝个小酒儿抽个烟,瘾不大,但就是放松一下。
至于温煜给她的卡,她每个月都会刷出一笔来另外存着,一毛都没有动过只偶尔花点小利息,她想着已经麻烦他那么多了,就不要花他的钱了。
温家家大业大自然是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不可以娶她这么一个被家族扫地出门的弃子,等她找出妈妈的死因以后,就把欠他的钱还清,这样他们就两清了。
但现在裴念不敢说,她也是有点私心的,除了想要借用他的势力外,还想用一个身份留在他的身边,即使这个身份很不堪。
她向来惯会附小做低,听到他尾音微卷,隐隐有些许不悦,她放软了声音撒娇道:“你不喜欢以后我不去了。”
头顶没了声音,裴念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好半天才听到声幽幽的叹气声,他宽而厚大的手掌握住她的手,喉结细微滚动,微哑的嗓音倦慵。
“手痛不痛?”
裴念摇了摇头,那一巴掌虽然打得手心发麻,但也算不上有多痛。
“裴念,我从没想过要限制你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我只想你遵从本心。”
“在我面前你不必装乖巧,你原本是什么样在我面前就可以是什么样,只是你无论做什么事,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久巴里鱼龙混杂,酒喝多了就容易出事,你压力大可以在家喝酒抽烟我不反对,或者你可以找信得过的朋友一起去久巴。当然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裴念微微仰头,“你也是男的。”
温煜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嗯,也包括我。”
裴念没忍住笑出了声,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骂人还把自己给骂进去的。
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们之间做过最过火的事情只有接吻而已。
即使是两个人睡在同一张窗尚,无论她怎么撩拨,温煜也是把她裹在被子里抱着她沙哑着嗓音说,“睡觉!”
如果不是听到他后半夜去卫生间洗冷水澡,她还以为他不行。
他可以跟她做完所有情侣该做的事情,但从不会突破那道防线,每次都以她还小为由。
“温煜,我已经22岁了。”
裴念挠了挠温煜的手心,像只慵懒的猫儿窝在他的怀里,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嗯,那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