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时辰,霍氏躺在窗尚,紧闭着眼睛,分毫没有变过动作。
这期间乳母给两人喂过一次奶,何卿卿一闻到奶香,天性使然就张着嘴蹭了过去,吧哒吧哒的吸了起来。
这该死的天性,她以后怎么回修仙界了。
倒是作为凡胎的弟弟,哭哭啼啼的不愿喝乳母的奶。
何卿卿被吵得烦躁,咿咿呀呀的一阵威胁。
“小不点,你再哭,等我能走路了,我就把你带出门卖给人贩子。”
结果弟弟哭得更凶了。
几个乳母费尽了心思,也没把奶喂进去。最后还是申请了夫人,把提前准备好的羊奶喂给少爷。
没想到少爷马上就不哭了。
两人吃饱喝足,又被送回了霍氏房间。
金枝才把少爷小姐抱进房间,月夕沉着一张脸就走进来。
“金枝,你去门外守着,不要让人靠近。”
看着月夕的样子,霍氏的心又凉了大半,面色也更加阴沉。
月夕站在床边,隐忍的抓紧拳头,脸上难忍的愤怒,他们怎么能,怎么敢……
“夫人,我在隔壁宅子蹲了一刻钟,先是看见……看见大少爷出现,他叫那宅子的女子……娘。后来又和那女子说他已经打点好太医,不会有人知道是他让太医说你原本怀的是双胎。”说到这里,月夕气红了双眼。
“又等了半刻钟,爵爷……爵爷真的出现在了隔壁,那女子恬不知耻的叫老爷何郎,爵爷竟然还不要脸的揽上那娼妇的腰,许诺那娼妇以后……以后让她坐上平阳伯伯爵夫人的位置,要她耐心等待。”
月夕说完心痛的看着夫人,不是夫人交代,她怕当场就想冲出去杀了那对狗男女。
霍氏痛心的揪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说不出一句话。
『呀,我的娘亲终于看清渣爹的真面目了,娘亲啊,你可一定不要心软,心软了渣爹和她那渣儿以后会让霍氏满门抄斩。』
霍氏忍了又忍,眼泪终于忍不住,一颗一颗掉了下来。
『娘亲啊……你可别伤心了,你还有我和弟弟呢!』
『弟弟……弟弟,你快别睡了,睁开眼睛逗逗母亲。』
小少爷动了动睫毛,又陷入了沉睡。
“夫人,你要保重身子,那种人……不值得你伤心。”
霍氏看了看自己的一双儿女,想到女儿刚刚的心声。
“对,月夕,他……不值得我伤心。我还有孩子要保护,还有家人要保护。”
『耶,娘亲不仅美,还理智冷静,我那渣男爹可配不上我的娘亲。』
霍氏听到女儿的心声,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从今天起我儿就叫何慎思,囡囡就叫何卿卿,长大了一要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原本孩子的名字她是要等到何景林取的,现在,不必了,他不配……
『呀,卿卿,这就是我的名字,我喜欢喜欢……』何卿卿手舞足蹈的咿咿呀呀起来。
“夫人,你看,小姐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呢!”月夕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少爷小姐,不能让那对狗男女得逞了。
“月夕,今天的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以后会有打算。”
“是,小姐。”
第二天!
月夕抱着两套小孩的衣服和两块金锁满脸委屈的进屋。
“夫人,这是老夫人和老爵爷送来的,衣服是老夫人送的,金锁是老爵爷今早让金店送来的。”
凭什么这么区别对待,月夕十分不平。
当年夫人认大少爷义子,她可记得清楚老夫人拿了玉如意一对,玉佩一对,珊瑚、锦缎无数。
怎么到了夫人这里,就是这么寒酸,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给打发了。
明明都是爵爷……亲生的,凭什么那外室生的待遇还要好些。
霍氏凄凄一笑,心下了然。
只怕她的公婆早就知晓泽儿是何景林亲生。
多么讽刺,她替外室养了7年的孩子,到头来只有她自己蒙在骨子里。
『漂亮娘亲,不要伤心!一棵歪脖子树倒下了,咱身后还有大片森林呢!』
霍氏:与树和森林有什么关系?
“我不伤心,伯爵府给不了良儿、卿儿的,我镇北将军府能给。”霍氏神色坚毅。
月夕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未出阁的霍氏,眉眼有光,意气风发。
忍不住叫了声,“小姐……”
转念意识到错误,连忙改口,“夫人,这话可莫要再说。”
霍氏笑笑,没有接话,只是月夕的那句小姐,让她心中有个想法。
不出所料,下午镇北侯府给两个孩子的礼物就鱼贯而入。
月夕还在平阳伯府的大门口就接下了礼物,大声宣读了起来。
“镇北侯夫妇送少爷小姐玉如意一对,长命锁一对,华锦十匹,琥珀小儿骑羊串饰一对,金镯一对,羊脂玉净瓶一对……”
“百家被两套,百家衣两套。”
月夕说完,傲娇的收起礼单。
周围的丫鬟婆子都小声讨论,不少人是看到今早老夫人送过去什么礼物的,此时难免拿来作为对比。
月夕念完镇北夫妇的礼单,淡定的抽出另一份礼单,“接下来是夫人娘家哥哥的礼单……”
月夕念得口干舌燥,中途还忍不住喝了一口水。
就连霍氏还未束发的弟弟,也送上了自己亲自准备的礼物。
霍氏摸着百家衣、百家被,眼眶湿润,心里的那些委屈得到不少安慰。
这是父母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的礼物,母亲亲自登门拜访,从各家集来。
何老夫人坐在登风堂院子里,听着外面月夕的声音,一张脸是又气又羡慕。
气的是这不生生打自己脸嘛。
又嫉妒的想着那些礼物霍氏的两个小东西怎么受得住,那些礼物只有泽儿才有资格接受,泽儿才是这平阳伯府嫡孙。
何正泽正给老夫人捶打肩膀,敛着眉,收起眼里的嫉妒。
他惯会装清高,装不争不抢。
他知道,越这个样子,祖母越要为他谋划。
“祖母不要气坏了身子,孙儿不在乎那些,孙儿只在乎祖母身体健康。”
老夫人拍了拍何正泽的手,眼里都是心疼,“祖母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可那些东西进了我平阳伯府,那自然就应该是我嫡孙的。”
“只要那东西抬进库房,祖母总有办法让它进我孙儿口袋。”
老夫人刘氏躺在太师椅上,长舒一口气,嘴角噙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