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应舒望字数:1767更新时间:24/05/06 01:15:25

翠花靠在云召召怀里,声音哽咽:“昭昭,你越来越像你父亲了,以前,你父亲经常这样抱着我。”

云召召也眼眶发酸,差点流下泪来,怀里的人瘦成了一把骨头,跟她妈妈去世前一样。

云召召的妈妈患的是乳腺癌,妈妈生命的最后的几个月,云召召经常这样抱着她,妈妈也喜欢被女儿抱着,说她的心和女儿的心连接在了一起,连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

翠花道:“我姓沈,名青萝,是庶女,你外祖父是凉州治下一个地方乡绅,叫沈观。

我十一岁那年,家里遭了匪,我被姨娘藏进炕洞里面,躲过一劫,你外祖父和姨娘被杀,仆人死的死逃的逃,财物也被抢光了,家里只剩下我和两个哥哥。

哥哥变卖了大部分田地,葬了家里人,后来,家里就一贫如洗了。

有一次,我早上去山上挖野菜,遇到了你父亲。”

翠花说到这里,语气里带着笑意,声音也变得很温柔,“那时正值夏季,有很多露水,你父亲穿着一身铠甲躺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我以为他受伤了,就上前查看,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他告诉我,他是京城派来剿匪的将军,晚上追赶逃窜的匪徒迷了路,累极,就睡着了。

我非常激动,你外祖父是被匪徒所杀,每个剿匪的人都是我的恩人。

我把水和一个窝头给了你父亲吃,给他指了路。

一年后,你父亲找到我家看望我,想给我送点钱,却得知我已经被你舅舅卖到了妓院。

我不愿意接客,每天做最重的活,还得挨饿受罚,你父亲找到我时,我正在挨打,看到你父亲,我真的像是看到了天神一般。

当时我就想,若是能跟在你父亲身边,即便是当个粗使婢女,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你父亲为我赎了身,带我回了馆驿,不许我做婢女的活,还特意给我请了郎中调理身子,安排人照顾我。

那几个月,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

回京前,你父亲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我都懵了,嫁给你父亲我想都没敢想过。”

翠花语气里流露出羞涩和甜蜜,“当时我的模样一定很傻,你父亲笑着摸了摸我的脸说,青萝,你愿不愿意嫁给我,给个话!

那是你父亲第一次碰我,我晕乎乎的说,愿意,当妾,当婢女都成。

你父亲抓住我的手说,傻青萝,我要你当我的妻,明媒正娶,八抬大轿。

你父亲走后,我半天没回过魂儿,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他呢?

你父亲带我回了京城,对你祖父母表明了心意,说他在山上受伤昏迷,是我救了他。

其实,当时你父亲是受了伤,我喊醒他就慌忙去找草药,等我拿着草药回来,才知道你父亲身上带着伤药,他觉得伤口小,没当回事。

我只是用药给他包扎了一下。

我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给我抬身份,不好拂他的好意,就默认了。

你祖父母果然没再说什么,婉拒了其他提亲的人,还说让我拜宁国公为义父,让我从宁国公府出嫁。

我和你父亲都很高兴,不想皇上突然给你父亲降旨赐婚,命你父亲迎娶皇上的外甥女——康宁郡主。

你父亲想进宫求皇上收回成命,你祖父母和我苦苦劝着,才劝住你父亲。

君无戏言,圣旨已下,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你父亲整日郁郁寡欢,你祖父说,若他觉得让我当妾委屈,不如认做义妹,以后嫁给他人为妻。

你父亲当场落下泪来。

我哭求你祖父,此生只愿给你父亲当妾,恪守本分,绝不会恃宠而骄,更不会对主母有半分不敬。

郡主长得花容月貌,身上有皇家的那种贵气,看起来跟你父亲很般配,对我像亲妹妹一般,我也很敬重她。

我看的出,她是真心喜欢你父亲。

可是后来……”翠花顿住没再说下去。

云召召啧了一声,“什么贵气般配呀,就您实在,她就是一小心眼的读妇,哪里跟父亲有半点般配。

若我所料不差,圣旨必是她讨来的,鸠占鹊巢,抢人夫君,故意插足别人感情,父亲会喜欢她才怪!

人前装好人,背后插刀子,夺了你的妻位,还容不下你,她卖了你就是想要你的命。

父亲知道真相后指定不会要她。”

翠花愣了一下,仰头看着女儿,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昭昭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说真的,我就怕这个。

昭昭,答应我,千万不要记恨她。

你父亲若是跟她置气,你劝着点,别对你父亲说马大狗的事,捡好的说,说你爷爷奶奶你二叔二婶。

昭昭,答应我,我不想让你父亲难受。”

云召召握住翠花的手,哑声道:“我知道你的用意,她身份尊贵,怕她害我,可我没那么大度。

您好好养病,养好病我带你去京城,气死那读妇,给你出口恶气。”

翠花还想说什么,云召召起身把她扶着放在窗尚躺着,道:“有什么事改天再说,我先把马大狗弄出去,不然一会儿僵硬了,就不好摆置了。”

翠花起身道:“你一个人怎么成?咱俩抬着!”

云召召把她按在窗尚,“不用,用被子滚过去就成。”说着连拖带拽着把马大狗弄出里屋。

等翠花趿拉着鞋撵出来,云召召已经把马大狗弄到了院里,被子揭开,把人往捶布石上摆置。

马大狗的脸在月光下清晰可见,翠花突然感觉头发根都立了起来,心慌的差点站不住,女儿反倒镇定自若,像是开心玩具之间长大了。

云召召左右端详了一阵,把马大狗简单做了调整,把捶布的棒槌用力踩在脚下,碾着滚到一旁,又用扫帚把不该有的痕迹扫去,然后抖了抖被子上的尘土,拍干净,放到马云昭屋里的窗尚。

做完这些,她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洗了洗手,扶着翠花进了屋,“不是说不让你管吗?咋又起来了。

走,咱睡去!”

翠花欣慰地笑了笑:“昭昭,你真不愧是你父亲的女儿,娘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