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们家小宝,才六个月大就会喊妈了!”
林昭笛抱着乖女儿出门溜达,正好碰上陆大柱的媳妇王彩香。
她拉着王彩香就说:“小宝,小宝再喊一声,让你彩香姨听听!”
陆微尘:……
早起她隐约觉得自己要小便,实在忍不了天天拉尿布上,憋红了脸喊出一个“mama”的音节。
完了林昭笛就逗她叫了一声又一声。
小孩发声器官还没发育完全,她现在也只能喊出这么一个音节。
陆微尘敷衍地叫:“mama。”
王彩香也十分惊喜,忍不住就说:“叫姨姨,小宝,叫声姨姨,姨姨给你买米花糖吃。”
陆微尘:……
难度太高。
陆微尘往自己妈怀里一钻,不说话了。
王彩香反而笑得更高兴,拍了拍小孩屁股说:“你瞧瞧,还挺有脾气呢!”
现在已经进了四月份,天气还是很冷,不过春耕已经开始了。
前几天陆大柱的爹,也就是生产队队长才开了动员大会。
陆大柱本人在县里的家具厂当工人,王彩香就代表他回来参加春耕。
她被分到的活儿是耙地,把土疙瘩撅碎撅松软了,没什么技术内涵,干的久了却很累人。
王彩香又不在生产队吃饭,也不指望这点工分能干啥,不过因为公公当生产队队长,所以才来做个表率。
真要干起来,那是干半天歇一天。她不分粮食不占工分,相当于白干,队里就没人有意见。
林昭笛就一会抱着娃陪她,一会又去陪陆建民。
陆建民干活也是干的,不过他算计着,只把自己和媳妇的口粮干够了,多的是一点也不肯碰。
他人高马大,自己工分满了就去替林昭笛干。
别人问林昭笛怎么不干活,她就怯怯弱弱地说一句:“孩子太小,离不开人。”
那人就一脸了然,转头就跟别人说,杨头头可真是小心眼。
孩子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她见天地抱着福宝转来转去,就不能顺手带带林昭笛的娃儿?
哪个不是亲生孙女呢?出生还一前一后紧挨着,怎么这杨头头把一个当宝贝,一个当仇人?
当天晚上,老陆家这热闹就传遍了前山村。
林昭笛就是故意的。
年后这几个月,他们几乎每天都要提一次分家。
不为别的,就因为杨头头那小儿子小女儿,竟然跟着人去搞什么学生串联,天天往外跑。
每次回来还要问杨头头要钱!
不是一块两块的要,是二十三十的要,吃好的喝好的,打扮得光鲜亮丽。
杨头头每每训斥几句,又每每掏钱掏票。
不分家还等啥?
可惜杨头头觉得丢脸,愣是不肯松口。
她不肯松口,那就别怪他们占便宜不干活了。
杨头头在村里积威甚重,大家都知道她不好惹,头几天还没人敢光明正大看她笑话。
一直到李四媳妇听说了,趁着中午下工,杨头头晒太阳纳鞋底的工夫,立刻就冲到她面前阴阳怪气了一通。
杨头头是什么人?
能动手就不动嘴!
当即把福宝抱好,眼皮子一抬,一手直接举起纳鞋底的粗针,作势就要捅过去!
李四媳妇吓得尖叫一声,又一次落荒而逃。
杨头头颠了颠粗针,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横踢马槽怂球样!……”
至于传出谣言的罪魁祸首林昭笛,杨头头抱着福宝摇了摇:“贱人自有天收喽……”
另一边,陆微尘从春耕开始就紧紧盯着他爸。
按照剧情,春耕开始没几天,陆建民摸黑进山里打猎,一脚踩空进了陷阱,左腿骨折了。
因为他腿骨折,家里的衣服啥的都换成了林昭笛去洗。
结果就是洗了个衣服,不知道怎么竟然落进了河里。
四月份的河水依然冷的刺骨,岸又有点高,林昭笛上不去。
陆建民在家里察觉到不对劲,等他拖着病腿带着邻居找到林昭笛的时候,她已经在河水里泡了一个多小时,大病一场,身体彻底垮了,还丧失了生育能力。
别人看了最多感叹一句命运无常。
陆微尘手拿剧本,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爸妈平时的极品行为不尊重到了福宝的利益。
等看到她妈四处传播“谣言”以后,陆微尘心知来了。
果然,第二天晚上,陆建民锁好了门低声道:“媳妇,我去后山看看套子。”
他在深山里隐蔽的、几乎没人走过的地方放了一批套子,每个月都有那么点收获。
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陆建民逛山上比逛村里还熟,林昭笛也没当回事,只说了句:“小心点。”
“哎!”
陆建民应了声。
结果就是出门前逗了逗娃,陆微尘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哎呦!”
陆建民连忙抱起小崽子:“怎么啦?乖宝,爸爸在这里呢……”
陆微尘嚎得惊天动地,不光嚎,还上气不接下气地喊:“baba!”
可给傻爸爸稀罕的不得了,又心疼又高兴:“哎!爸爸在这儿呢!我们家乖宝真聪明,才六个月就会喊爸爸了……”
他抱着哄了好久,陆微尘才渐渐平息下来,还趴在他肩膀上抽泣,时不时哼哼两声。
陆建民一放下她,她就故技重施接着嚎。
弄得一个大男人手足无措,只好搂着娃转圈圈。
林昭笛蹙着眉,没说什么。
等又过一天晚上。陆建民又一次说起要去山里,陆微尘再次大声哭泣。
林昭笛这才不确定地说:“乖宝这是……不想让你去山里?”
“啥?”
陆建民愣住了。
“你想。”林昭笛慢慢说:“乖宝从出生到现在哭过几次?一个巴掌都能数得清!”
他们家乖宝是出了名的好养。
平时不哭不闹,连拉屎拉尿都知道嚷嚷,高兴了还逢人就笑。
像这两天哭得这么惨的,还真没有过。
陆建民一想也是。
奇道:“乖宝这么丁点大,能听懂咱们说话?还不让我去山里……”
“该不会是……山里有啥不好的东西?”
陆建民抖了抖胳膊:“不……不能吧?”
“你想啥呢?”
林昭笛白了他一眼:“我说的不是鬼怪,是那些陷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