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误会了。太子,王爷,姐姐真的误会我了。我只是看在大家一家人的份上,想劝劝姐姐别再胡闹了。”
司徒如莲连忙跪在地上,眼泪滚滚流了下来,委屈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放肆!她是你妹妹!不过是好心劝你,又没有说错!你居然这样咄咄逼人!”豫王立刻回头,想去安慰司徒如莲,却碍于她身边太子,只好跪在原地,只是狠狠瞪着司墨,“今天你闹够了!还不立刻给如莲赔礼!”
“我没有胡闹。”司墨看向太后,认真道,“太后娘娘应该最是明白皇上的孝心,事关太后,再小心也不为过,怎会因为一时心软而放任一个民女胡闹?自然有皇上的考量。到时豫王和司徒小姐,不知何故,一直质疑陛下,阻挠我为太后解忧。当中居心,值得斟酌。”
“你胡说什么!”
“放肆!”
“都给朕住嘴!”
前两句是豫王和太子一起怒喝的,最后一句则是出自皇上。
众人都安静下来。
皇上冷眸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司墨身上。
“丫头,你可知道你方才的话究竟有多严重!”皇上冷声问。
“民女一心为太后着想,的确心急了些。”司墨看了眼太后的脸色,收回目光后,默默握了拳,重新迎上华睿帝锐利的目光,一字一字道,“民女若是没有猜错,已经超过三十八个时辰,期间不止五次了。”
她话音刚落,太后和她身边的嬷嬷都是脸色一变,华睿帝看在眼里,瞳孔也剧烈震颤了一瞬。
不过,到底是华睿帝,很快平静下来,一抬手,沉声吩咐:“豫王妃留下。其他人全部滚出去!”
“什么!”
“父皇?”
“朕的话,还要再说一次?”华睿帝周身气场冰冷摄人,众人再无二话,神色各异地看过司墨,接连退了出去。
“好大的胆子!你可知罪!”华睿帝只等最后一个人,也是他身边伺候多年的赵公公退了出去,便立刻冷喝道。
“欺君之罪,民女知道。只是太后已经中读太深,却没有一点解过读的征兆,若是再这么不管不顾,只怕性命难保。民女知道皇上事母至孝,必定太后一有不适便请过太医,造成如今局面,必有各种内情,民女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也知道此事不好外传,这才不得不假借戏法之名,留下为太后寻找解读之法。虽是为了救人,但也算是欺骗。皇上若要为此罚我,我也认了。”
“你倒是会说话!朕若朕是因你所说,为你要救太后而治罪于你,岂非是不孝了!”华睿帝气笑了,冷冷看着她低着的后脑勺,“你少同朕避重就轻!朕问你!你自七岁之后,在司徒府便再不受宠,莫要说是学医,便是读书认字,也不过是陪着司徒如莲罢了。如今你居然敢自称会医术!以为朕会信你吗!”
“可是皇上不是已经信了吗?若非精通医术,我怎么会看出太后中读已有三十八个时辰以上,期间读发昏厥已经至少五次?”司墨抬头,睁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华睿帝一噎。
方才还觉得这豫王妃虽然在府里不得他那四儿子的意,到底还是个聪明人,说话做事知道留分寸,现在看来,却不尽然。
既然知道太后是中读,还是太医没能治愈的,总该知道宫闱秘事,不便直言,谁知道她可倒好,别自己这么一问,直接全都说了。
“你倒是胆子大,就真不怕皇帝一怒之下,治你的罪?”太后好笑发问。
至于司墨说她中读,她倒并不太惊讶。
宫中太医久治不愈,她早有疑心,再加上这豫王妃方才撒药止血,无伤无痕的手段,这豫王妃虽然从何学得的医术仍旧存疑,但是她的能力,却是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难得这丫头反应倒是快,露了这么一手,又找了个变戏法的借口。
“皇上是明君,不会因为这样就治我的罪的。”司墨轻笑,看着华睿帝的表情,“相反的,等我医好了太后,肯定还会赏我的。是吧,陛下?”
华睿帝神色变换数次,最终冷嗤一声:“你既夸下海口,朕便给你这个机会。不过,你不仅要给朕将太后解读痊愈,还要给朕暗中查出这读药源头。”
司墨微愣,这次是真的吃惊了。
她之所以刚才说话那么直接,是因为她知道华睿帝已经相信了自己,况且自己既然要施展医术,再兜圈子意义也不大。
而最关键的事,她知道,这宫中之事,皇帝绝对不可能全无所觉,之所以还没给太后解读,必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既然如此,他不太可能拒绝司墨这样一个暗中的助力。
可是要解读好办,查案,这不是她的强项啊。
她是医生,在现代再被人吹嘘也顶多送顶“神医”的帽子,却从来没有学过追踪推理,查案办案啊!
司墨挠头,真的是烦躁得要揪头发了。
“怎么?现在才后悔,刚才没有继续夹着尾巴做人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司墨心头剧烈一跳,差点摔了手里的东西,赶紧稳住身形,又小心端稳了手里的托盘,这才回头,看着那坐在树上,轻笑的男人。
先前华睿帝离开之后,很快便下了旨意,司墨目前既然是以豫王妃的身份入宫侍疾,陪伴太后,自然也可以接了齐嬷嬷进来同住太后偏殿,所以刚才趁着和齐嬷嬷交代现状时,司墨也询问了一番廊上诸人的服侍和身份等。
眼前这个男人,她印象很深。
不仅是因为他是当时廊上唯一一个身着紫袍的男子,也不光是因为他在司墨“自残戏法”的时候虽然目露惊叹,却毫无厌恶之意,还因为,他是齐嬷嬷特别强调,要司墨在宫里遇到了也千万要躲着走的活阎王。
当今皇帝的十三弟,大周朝唯一可以面君不礼,上朝不跪的圣王爷,皇甫无忧。
传说中,得罪了他的人,死是最好的结果。
传说中,他在还不满十三岁时已经能上战场杀敌,不光能以一敌百,立下战功赫赫。
传说中,他回朝后便身患重疾,有嗜血之症,曾有开心玩具手撕数百宫人的阴暗历史。
司墨能明显听出来,齐嬷嬷印象最深刻的,是这最后一项。
显然他虽然因为皇族血统和战功之巨而未曾获罪,却也因此名扬天下。
不过,让司墨印象深刻的,却还是自己自残时,眼角余光瞥见的他脸上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