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她们三人中有人是二等宫女的时候,阿鸢小小的惊讶了一把,没想到王婕妤居然会放心让一个刚来的新人奴才进内殿。
二等宫女的月钱要比三等宫女多五两,在主子面前露脸的机会更多,但对于如今的阿鸢来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次日阿鸢在门口与春桃碰面时,春桃还是一副见谁都笑的模样,只在与阿鸢对视的眼神中无意间透露出那几分的高傲。
“恭喜春桃姐姐了。”阿鸢笑着同春桃见礼。
“阿鸢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一同进延福宫,自然都是一样的,“春桃立马回礼,微笑着,不知是不是阿鸢的错觉,她总觉得这春桃对自己不甚友善。“不与你多说了,我要去上值了。
这莫名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望着春桃的背影,阿鸢有些疑惑,但并未放在心上。
日子这么一天天的过着,转眼又是一年开春。
在这延福宫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阿鸢也渐渐习惯了这的作息,这期间她悄悄的与阿月和德平见了几面,见两人也都适应良好,特别是德平,如今已是林公公身边的得力助手,做事也越发的沉稳。
二人都过得不错,阿鸢也就放心不少。
阿鸢此时没到当值的时刻,便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房中绣着帕子,突然她听见屋外一阵喧哗,紧接着便听到春桃的贺喜声。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闻言阿鸢皱了皱眉头,这一年来春桃爬得很快,如今虽还是二等宫女,但份例上已经是一等宫女的待遇。
阿鸢对春桃平日里的一些行径也算看得清楚,很会看王婕妤的脸色,若是有什么喜事恭维得最大声的准是她,但若是王婕妤心情不好,躲得最快的也是她。
不过她嘴甜,王婕妤就吃她这套。
但现在这大白天的,她突然嚷嚷这一句是……
没等阿鸢想清楚,就见彩叶也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
“彩叶,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大家都那么高兴。”
“皇上今天翻了婕妤娘娘的牌子,晚点就要来看娘娘。”
阿鸢一怔,她在这延福宫待久了,如今对时间没有什么痒痒度。算起来一年的孝期早已结束,只是皇上迟迟没翻牌子,这才让她一时间没想到这事。
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啊,转眼她在延福宫就要待满一年了。
“那可真是大喜事,外面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吗?”说着阿鸢也换上一副喜悦的模样,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
“没什么事,现在最忙的应该是娘娘……哦对了,还有春桃......哈哈哈哈……”说到春桃时,彩叶捂嘴笑了起来,眼里满是嘲讽。
也是这一年与彩叶相处久了,二人已经很熟悉了,阿鸢才对彩叶的性格有几分了解。
表面上看着是沉稳安静的,实际上背地里倒是促狭得紧。
她老早就看不惯春桃这副势利眼的模样了,更看不惯春桃对等级比她低的这些三等宫女们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阿鸢倒是蛮喜欢彩叶这样的性格的,直爽敞亮。
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没那么多弯弯道道的。
“你小点声,小心到时候又被她听到,到时候又在娘娘面前告你一状。”阿鸢看她这副模样,佯装无奈的拍了拍她。
“嘿,别说我了,你和我一个屋,她又那么看不惯你,到时候你也……啊哈哈别捏我腰,好痒哈哈哈哈哈……”
二人仗着如今外面热火朝天的没人管,这又是在自己屋内,这会你捏我我挠你痒痒打闹起来。
闹了一头的汗,两人才停下喘气。
突然彩叶说了一句,“皇上对娘娘可真好,之前孝期时也隔三差五的来陪娘娘吃饭,如今孝期过了,头一个点的就是咱娘娘……”
听着她这略显羡慕的语气,阿鸢不禁瞥了她一眼,“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啊。”
王婕妤那是什么脾气,这一年来阿鸢算是领教了,左右不过在她心中,皇上是第一重要的,要是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以她的性子,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不死也要被扒层皮。
彩叶闻言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只是在想,我什么时候也能遇上个那么好的人……”
彩叶比阿鸢大几岁,如今已有十九了,现下又正值春天,万物复苏,也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
阿鸢如今还不是很理解这种感受,她还尚未开窍,对这男女之事无甚感觉。
一时间也不知道接什么话,只笑了笑低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起来。
看着彩叶还一副带着幸福红脸羞涩的模样,怕突然有人进来引起误会,阿鸢反倒像个大姐姐,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皇上这样也挺好的,他让娘娘开心了,娘娘心情就好,娘娘心情好了,我们也就过得更好。”
王婕妤是如今除了皇后、郭妃和静修仪之外份位最高的嫔妃,皇后自不用说,是皇上的发妻,当年先帝亲指的太子妃。
郭妃曾有一子一女,虽两年前公主不幸染病去世,但其膝下的皇长子健康聪明,因此其地位不可撼动。
静修仪则育有一女,如今是皇上膝下唯一的女儿。
虽然只是个公主,但因如今皇上的子嗣凋敝,小公主自一出生起就备受皇上的宠爱。
王婕妤虽无子嗣,但论起宠爱,可以算得上当今后宫的第一人。
也正是因为皇上的宠爱,加上王婕妤自身显赫的家世,她在宫中除了给皇后几分面子,其余的嫔妃皆不放在眼里,就连贤妃与静修仪都被她下过面子,更何况他们这些奴才。
偏偏皇上纵着,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可能也是想到这里,彩叶收起刚刚那副面若桃花的模样,扯了扯嘴角,“是啊,我就盼着皇上能一直这样对娘娘好,我们做奴才的也能过得好些……”
后面这个半句话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但阿鸢也在心底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这整个延福宫,除了江嬷嬷是王婕妤的奶娘,王婕妤对她有几分尊重,其余的奴才,就连她的陪嫁婢女萃喜萃欢,谁没被王婕妤以各种理由惩罚过。
虽都不是什么严重的惩罚,但惩罚的滋味肯定都是不好受的。
她还记得在刚到这的前两个月,不知怎的,王婕妤总会在她上茶的时候挑毛病,不是茶冷了就是茶淡了,自己那两个月被罚站得双腿都是肿的,过了那段时间她逐渐被王婕妤淡忘才慢慢将腿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