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沉回到房屋中,躺在床榻上,微微阖目着,逐渐沉入梦乡中。
他又回到了还未被封为太子之时,因是嫡子,周围满是豺狼虎豹,对他虎视眈眈。
父皇被迫于朝廷和母族的压力,在他年方十二时昭告天下,被封为太子。
从此暗流涌动,难以窥测。
那时,便有人想使美人计坏了他的身子,借着母后的名义给他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补药。
他没有防备喝下了,燥热迅速涌上心头。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攀附上他的腰身。
卫景沉只觉得厌恶无比,冷冷瞥了一眼,立刻叫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卫景沉泡在冰冷的池子中使热意褪去,不得不放了一盆的血才压了下去。
后来查出是徐贵妃干的,他便反手给他的好弟弟送了几个美人过去,从此沉迷于美色之中。
卫景沉猛地睁开眼睛,周围并不是富丽堂皇的寝殿,空气中隐约飘浮着陈旧艰涩的气息。
不知怎么忽然想到江许泽在厨房喝的汤药,他此时终于明白了,原来那是针对男子.....
没想到江许泽如此不中用。
不过这与他毫无干系。
卫景沉正想闭眼睡去,耳畔又忽然传来一道甜美软腻的声音。
穿过土墙传了过来,像是娇莺啼唱,时高时低,又如化作一股幽香钻入心尖,浓烈异常,让人心痒痒的厉害。
卫景沉眉峰微拢,神色一片淡漠。
*
江许泽的指腹滑过寸寸肌肤,眼里满是痴迷之色。
忽然感到腹部的热意逐渐如同流水褪去,心里陡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身下没有丝毫的反应
江许泽神色难看无比,早在小时候他与同龄人比赛谁尿得远时,他便隐隐知道自己和别的男孩子不太一样。
直到他意外救了一位老中医,这才知晓自己这是天阉,虽不是太监,却也比太监好不了多少,注定无嗣!
后来老中医受的伤太重,只教导了他半年有余,留下了几本医书便撒手而去。
他不甘心,咬牙将那几本医书翻烂了,也未找到可以治疗天阉的办法,后来寻了数个偏方也没有用。
因他许久都未娶妻,渐渐有了议论,他又不想被村里的人知道他那毛病,恰巧薛妤出现了,还是个盲女,又有一副过人的容貌,他也的确心动至极,不顾江家的反对迎娶了。
想到他此生可能注定没有自己的子嗣,怒意和不甘不断充斥着江许泽的脑海,面色阴沉至极。
薛妤好半晌都未听到江许泽的声音,脸上有些疑惑,"夫君,你怎么了?"
见男人始终未回答,心里有些担心,薛妤的手也不禁摸索了过去,刚碰到男人的手臂,猛然被甩开。
薛妤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玉白的手指不自在的蜷缩了起来,低垂下眼睑,"若夫君累了,那便先睡罢。"
这已经不是江许泽第一次这般对她了。
她还记得,新婚之夜时,隐约可窥见龙凤喜烛点燃着幽幽烛火,可以看到江许泽朝着她走了过来。
其他什么也看不清。
却能听到男子温和的嗓音,"娘子,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酒水滑过喉咙,虽然热辣辣的,但浑身都暖烘烘的。
薛妤以为她会等到夫君的轻声细语,但却不曾想,只得到一句莫名的话语,"你先睡吧,我有些累了。"
隐约夹杂着一丝羞恼和愤怒。
她不理解。
薛妤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脚步声逐渐远去,手指僵硬的拢上衣襟,默默在喜窗尚坐了开心玩具。
心中那点羞涩也随着龙凤喜烛的烛火逐渐熄灭。
薛妤背过身,微阖着眼睛。
江许泽看到薛妤纤细的脊背,透着几分寂寥,心里一阵自责,连忙将人转了过来。
“抱歉,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冲你发脾气的,我只是觉得我这辈子怕是都不会有孩子了.....”
薛妤一听,玉白的脸上掠过愧疚感,“夫君,大夫都说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体是没有问题,一定会有孩子的,只是会晚些来罢了.....”
江许泽闻言,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薛妤咬了咬嫣红的唇瓣,伸出雪白的手臂搂向男人,轻柔香甜的气息萦绕着江许泽。
江许泽突然涌起一阵厌恶,勉强压下,“睡吧,我累了。”
翌日,天边刚露出一抹鱼肚白,薛妤已经做好早食,江许泽因去镇上办事,需提前乘坐牛车,匆匆拿了几个白饼子便走了。
薛妤按照惯例给卫景沉送了过去,轻声道,"魏公子,早食便放在桌上了,我过会儿来收。"
嗓音清凌凌的,隐隐带着一丝哑。
卫景沉不知是想到什么,视线落在那张白皙的脸庞上,眼尾氤氲着一抹残留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