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不是过糊涂了?今年是景平十一年啊。”
叶棠看着菱花铜镜里的娇美面容,神色有些恍惚。
自己这般俏丽明艳的样子,她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了。
她轻抚上杏腮。
温热的。
她真的重生了,回到了嫁给沈淮的第二年。
“我没事,你们下去吧。”叶棠出声打发了丫鬟。
想起沈淮,叶棠思绪翻涌,澄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狠戾。
上一辈子,两人在春日诗会中相遇,她一见倾心,不顾家中反对嫁入早已落魄的伯府。
嫁给沈淮以后,她伺候婆母,爱护弟妹,照看二房妻妾,还得操持内宅。
年纪轻轻就缠绵于病榻,病重的起不了身。
可她从未向沈淮透露半分苦楚,只一个人默默受着。
没成想她的夫君沈淮功成名就后,带回了一个守寡的小青梅。
两人在她的病榻前如胶似漆,情意绵绵。
沈淮似乎不是来询问她的意见,而是来通知她的:“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娶嘉仪妹妹做平妻。”
小青梅偎在他怀里,向自己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淮哥哥,你对嘉仪真好。”
看着沈淮温柔小意的哄着美人,叶棠只觉得心如刀绞,嘴里都是腥甜。
即使出身商贾,她也有傲骨,绝对不愿意自己的夫君有平妻。
她向沈淮要一纸和离书。
可沈淮冷冷丢下句:“你简直不可理喻!”
拂袖离开后再也没来看望过她。
后来趁着她昏迷不醒,沈淮的小青梅给她喂了读药。
直到听见陪嫁丫鬟的哭喊声,她才意识到,可她没力气反抗,只能任凭读药入喉。
她操劳伯府内宅六载,耗尽了无数心血。
一朝身死,怕是主母之位、内宅大权都便宜了旁人!
她真是不甘心啊!
“夫人,到时辰了,该去给老夫人那里定省了。”珠帘晃动,丫鬟进来轻声提醒道。
叶棠淡声道:“给我更衣吧。”
现在一切还没有发生,她还有机会挽回。
上辈子她所承受的一切,她要百倍讨还。
如今,先机在自己手里。
沈淮、他的小青梅还有府里欺她害她之人,她要狠狠报复回去,让他们也痛不欲生!
沈老夫人住在后面的福寿堂,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听着正房传出的盈盈笑语声,叶棠步子略微一顿,这声音她熟悉得很。
正是她那位好弟妹。
想起前世这位妯娌的所作所为,叶棠眼里闪过寒芒,脚下却没停,转念间进了正堂。
“夫人来了。”
福寿堂的丫头提醒道,堂内说笑声立刻停了下来。
叶棠对着沈老夫人盈盈一拜:“见过母亲。”
沈老夫人语气平淡地应了声,“坐吧。
叶棠在左边首位坐下,看向了对面的弟妹纪氏,略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纪氏端起茶盏,悠悠道:“听说伯爷快回京了,这次回来,大嫂可得把握住机会,早日生下咱们伯府的世子。”
沈老夫人抿了一口清茶,目光也移向她,
“今日的坐胎药可喝了?”
叶棠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说起子嗣,我正巧想和母亲说一件事。”
屋内众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
叶棠徐徐道:“大房子嗣不丰,是因为伯爷有疾!”
“什么?!”
“啊?”
一道声音是纪氏惊诧声,另一道声音则是出自沈老夫人。
屋内的伺候的几十个丫鬟婆子听了这话,更是心下惊愕不止,一个个瞠目结舌。
叶棠看众人反应,便觉得畅快无比。
上一世,她迟迟未有身孕,沈老夫人越发对她不满,更是以她没有子嗣劝她大度,让她给沈淮纳妾。
她这个妯娌也常拿这个挤兑她,丫鬟婆子私底下更是议论纷纷。
这辈子,她可不担这个骂名。
沈淮正合适。
沈老夫人紧紧盯着叶棠,语气有些严厉:“棠儿,这话可不能乱说!”
叶棠缓声道:“并不是媳妇胡说,伯爷虽说每月也来我屋子里几次,可每次都和我分榻而眠,自成婚来,还未圆房。”
自然未圆房,沈淮可是为了他的小青梅守身如玉呢。
没圆房!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反应不一。
沈老夫人张了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脸的震惊。
纪氏也是惊讶无比,没想到他们大婚两年都没圆房。
屋里伺候的婆子丫鬟大气都不敢喘,心里皆扼腕叹息。
她们伯爷温文尔雅,这么好的一个人,居然不举!
沈老夫人呐呐道:“许是有什么原因的!等淮儿回来我仔细问问他。”
纪氏也跟着打圆场:“是啊是啊,想必伯爷不圆房定是有缘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