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时间,沈逸寒就成了客栈的常客。
一个白净的小厮就住在客栈里,只要罗曼找地方坐下,那小厮便会占一张附近的桌子。
沈逸寒不定时地手持折扇,一副子贵公子模样天天跑来客栈打卡。
罗曼对这豪气的“花孔雀开屏”式的撩妹方式一点都不陌生,曾经的相亲宴上,这样的普信男着实很不少。
每次都是点上一桌不算便宜的酒菜,但观察了两天,罗曼也发现那些酒水沈逸寒一口都不曾动过,好像那些东西就跟桌椅一样只是需要摆在那里。
正如罗曼想的那样是,沈逸寒经历了太多投读暗杀,从不轻易碰外面的吃食,那些上桌的酒菜确实就是摆设。
女子多半钦慕富贵权谋、书香有理,沈逸寒不过是用着他认为最有用的方式招惹罗曼,可惜直接踩到了雷点上。
罗曼看出了这花孔雀的手法,感觉危险之余,更多了些厌恶。
前世她并不是什么高门千金,即使生活富足,也不是那种可以肆意浪费的家庭,看不得这样铺张豪气的做派。
在那个明星爱豆云集的年代,即使胸无点墨多少都能演些知书达理,如沈逸寒这样虽有气质但多少跟书生气不太搭边的凹造型,罗曼反倒更加反感。
一个自信地在那开屏开得欢实 ,另一个就看他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原本简单点些酒菜打发时间的罗曼还找来小二去给她找了些瓜子。
眼见罗曼的视线里压根没有都城那些女子看见他的那种娇羞,沈逸寒也有些没了耐心,后面的日子安排不变,只是那个“开屏”的孔雀换成了沈逸舒。
变化的第一天罗曼就是发现了不对,明明是同一张脸,那种不明觉厉的危险感却消失了,而且还有很淡很淡血腥气。
罗曼在客栈闲闲地呆了半月左右,镇上大多的热闹也都有了个相对清晰的轮廓,既已无趣,便有了换个地方走走的想法。
只是还在计划往哪里去的时候,沈逸寒这一天居然一反常态的直接敲了她的门。
“请问公子找我何事。”眼见门口折扇翩翩的沈逸寒,罗曼感觉背后汗毛都快要扎破衣衫的布料了。
“我自有重要事情与姑娘相商,不置可否。”沈逸寒折扇轻摇,眼神瞟进房间,那后面无声停止的话头是什么已经很是不言而喻。
吃瓜吃全套,看热闹自然也想知道结局,虽然这瓜挂在自己头上,罗曼也想知道一下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侧身退开几步,将大门给人让了出来。
沈逸寒满意的弯了眉眼,虽然面上没什么表示,但看来这几天的银子多少还是有些撒到了这女人身上。
晃着方步走到桌边坐下,很是自然的用扇尖敲了敲桌面,示意女主坐下。
沈逸寒自然的上位者姿态让罗曼厌烦的皱起眉头,她知道钱财权贵重要,但她没有这个时代对高位者的敬畏,对于这样理所当然的俯视,她不喜。
沈逸寒则像是没有看到对面人皱在一起的眉头,看着罗曼眼神逐渐失去耐性变得冷冽。
危险的讯号在罗曼脑内炸开,多日的平静让她险些忘记了这个男人的可怕。
双手背在身后,左手的指甲狠狠地掐进右手手腕的皮肤,只想用这样的刺激去对抗已经开始颤栗的身体。
“你很有趣,一介草莽居然还有这样的气魄。”沈逸寒的眼神越发变冷,有一抹猫戏老鼠的肆虐掺杂其中。
“皇族?”罗曼心脏狂跳,在那些或真或假的书本和影视剧里,这多半是皇族对平民的称呼,像极了曾经高位才会说出的基层。
“知道了还不行礼。”沈逸寒似乎很满意罗曼的畏惧,还想要更多一些的臣服。
罗曼腿软的伏在了地上,她没有这世界对皇族的天然敬畏,但她不会傻子一样的与世界的规则硬刚。
沈逸寒垂着下眼皮,满意地看着伏在地上的女人,他已走至高位,这样的臣服就是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应该有的恭顺。
“罗曼,我觉得你很有趣,随我回皇都可好?”沈逸寒自以为自己抛出的一条足以被感恩戴德的橄榄枝。
“贵人身份尊贵,小女只是一介布衣,不敢脏了贵人的眼睛。”罗曼能听到自己牙齿碰撞的细碎声音,但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感恩戴德。
“你不怕我直接杀了你么?”原本就刺骨的声音带上了清晰可见的怒意。
“事关性命,小女当然是怕的,只是小女出身山野,实在没有自信可以在贵人身边安然迟暮。”
“放肆。”桌上的茶杯被一股力道扫到了地上,准准的砸在罗曼的耳边。
跪伏于地的罗曼,死咬着唇角,做无声地反抗,她上辈子受够了被控制的人生,重来一次,宁可自在一日,也不想再被困囚一隅。
“我看上的东西,如果不能为我所有,就只能毁去了,我给你一晚考虑。”沈逸寒撂下这样一句,便大步起身离开了。
房间的门被关上,门口明显的气息印证着沈逸寒没打算给她另一种柔和的选择。
当房间重新回归到安静,罗曼才有些脱力地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身体,手指不小心被一边茶杯的随便划出了一条细小的口子。
缓了好一会儿的神儿,罗曼的脑子才从宕机的状态恢复思考,看了眼门口的守卫,忍不住抱怨出声:“果然路边捡来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次日的阳光大好,然而如此暖煦的柔光也温不暖沈逸寒冷若冰霜的脸色,面前小厮瑟缩的蜷成一团打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