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两个大男人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放倒了是吗?”安静的房间里飘着一个能冻出冰渣的声音。
“主子,那,那姑娘用了读。”小厮将自己缩成一团,抖着的声音回禀。
整个房间陷入静默,只有手指敲在桌面上有节奏的声响。
“暗一。”沉默了许久,沈逸寒垂着眼眸唤了一声。
“主子。”一个黑衣银面的人悄无声息地跪在沈逸寒一侧。
“她既然觉得在我身边活不长久,那就让她在外面没有生存之地。”沈逸寒的眼神冰冷。
他没有驯服野猫的兴趣,既然她想逃,那只要毁了她所有能逃的地方就好了。
“是。”暗一领命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去告诉小七跟暗一他们一起去,如果人跑了,就让他去镜王府收尸。”
“是。”小厮头都不敢抬地离开,被门栏绊了一下,趴在地上也不敢耽误地利索爬起来跑开。
罗曼出逃匆忙,在熟悉的山林里待了两天才敢出来,一出来正好碰到一队运送药材的车队,用些药材求了车队收留带她一起。
袁天昊本不想带着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但小丫头用几味药材打动了药铺跟车的伙计长安,主家都同意了,他自然不方便多说了。
罗曼知道所有人都对她处处提防,也不做多余的事情,尽量的远远避开那些装着药材的车马。
“这山林危险,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在那里?”车队休息时,袁天昊走到罗曼身边递了一个饼子过去。
罗曼知道身世问题肯定逃不过去,半真半假的张口开编:“我跟爹娘一起进山采药,结果被猛兽袭击,爹娘为了让我逃跑,都,都。”
一边说着,罗曼低头酝起哭腔,眼泪说来就来,倒是让一旁的袁天昊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丫头,别哭,别哭,那你这去樊城可有亲人投奔?”袁天昊看着跟自家女儿差不多大的孩子,心中也略有不忍。
“听父亲说有远房叔婶住在樊城,也不知道如今是不是还在。”罗曼夹着哭腔说完又挤了几颗金豆。
袁天昊眼看小丫头越哭越厉害了,也不好再问,把饼子塞到孩子手里便走开了。
做戏自要做了全套,罗曼假装哭了一会才收声,挂着眼泪啃手里的饼子,那样子,好不可怜。
乖巧的跟着车队了走了数十天,才终于看到了樊城的大门,多日相处下来,车队的所有人都对罗曼这个乖巧的小姑娘有了一定好感。
经过城门步上安喧闹的街道,罗曼便追上袁天昊和长安告辞,樊城已到,再不快跑,有些谎话可就要穿帮了。
袁天昊本想将货物交付之后,送罗曼回去,但眼看小丫头又要掉金豆子的倔强模样,只好多嘱咐两句注意安全,就带着车队走了。
罗曼离开车队后选了另一个方向走了挺远的距离,才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只是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客栈不远处的街角阴影里,有黑影一闪而过。
深夜的客栈在一阵砸门声中惊醒,五个挎着长刀手举火把的亚衙役在小二惊慌中走进客栈。
罗曼在客栈吵闹之前就被噩梦惊醒,茶水还没送到嘴边就听到楼下砸门的声音,沈逸寒那双读蛇一样的眸子在脑海里一闪而逝。
轻声靠近房门打开一点缝隙看去,楼下衙役在跟小二说着什么,罗曼看见小二抬手指向她这个方向心头一紧。
根本没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罗曼拽起窗尚的包袱,翻窗而出。
她很喜欢现在这个能跑能跳的身体,前世记忆一些很难的动作这身体都能很轻易的做出来,唯独持久力太差,跑一会就会眼前发黑。
罗曼的房间在客栈二层,翻出窗户,沿着一人多宽的屋檐走到头,轻巧地跳上一脚宽的围墙,然后一点墙面,稳稳落地,轻松简单便出了客栈。
“之前一直羡慕那些视频里跑酷很帅,原来做出来是这样的感觉。”回头看了眼围墙,罗曼拍掉手掌上的灰尘。
这些个屋檐墙头虽窄,却比那些她跑过的那些个山崖峭壁宽了太多,跑跳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空荡荡的街上,罗曼走到哪都感觉自己像个活靶子,生怕下一个路口就和巡城的官兵衙役撞个对头。
直到翻了三户院墙,才找到想要找的破败院子,带着粗喘的身体,眼前已经一阵阵的发黑,再找不到,罗曼觉自己会直接晕在街上。
受前世的文化熏陶,这些破败没人的院子,大门上多半是贴了封条的,官兵只要不是看着她进来,应该不会进来搜查。
安静的院落里到处是厚厚的灰尘和蛛网,不远处一个带着假山的池塘已经干涸,处处布置精细考究,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应该还算富庶。
上天总算没有过多苛责,月亮高悬无云,淡淡的月光虽然不算太亮,也足够罗曼看的清楚,常年呆在山里的身体,对这样的亮度已经满足。
直到院墙外面清晰的脚步声渐远,罗曼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略微松下心情往打量这破败的小院。
穿过左拐右绕的长廊走到前院,一阵汗毛倒立的惊吓顺着后背直窜天灵盖,眼前的四方空地上,满是一个个有些不太清晰的白色石灰粉。
看那些石灰粉勾勒出来的轮廓分明就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人形,不用细数都能看的出来至少有十几个。
所以这里可能不光是个被封禁的宅子,还有可能是类似灭门的凶杀现场。
下意识捂住嘴唇,将差点冲出喉咙的尖叫堵了回去,罗曼很想立马翻墙而出,但门口的说话声按住了她的脚步。
“这罗府现已无人居住,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你疯了么,几年前这罗府开心玩具之间被灭,那之后一直都有传说,靠近这宅子的人第二天都会生满脓疮后,坚持不到三日便脓疮破裂,死相极其凄惨。”
“还有这种事情?”
“你才当差几月,自然不知道这些,据说当时死的就是隔壁小姐身边的丫鬟,因为风筝掉在墙头,只是翻上墙头捡了个风筝,然后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这么邪门?”
“可不是么,这左右两家已经换了好几家了,如今这两家都破落官家,因为租金几乎白送,实在没办法才不得已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