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非要让儿子去参加什么酒会,现在好了吧!阿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尖锐哽咽的声音在高级病房里响起,滋扰了病窗尚处于昏迷和苏醒之间的阮矜希。
好吵……
她指尖微动,意识逐渐回笼,却仍旧混沌。
“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想,阿冶还在昏迷,就别吵吵嚷嚷的了。”
浑厚沉闷的男低音略带烦躁不耐的接上。
这一番吵闹下,阮矜希只觉得脑子更混了,跟黑夜挣扎了许久,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纯白天花板映入眼底的同时,刺激的消读水味钻盈鼻间。
还有脑神经传来的阵痛。
那样惨烈的车身撞击之下,她居然没死?
真有够命大的。
耳边哭哭啼啼的声音还在继续,阮矜希有些烦不胜烦。
她还没死呢,怎么跟哭丧似的。
“水……”
干涩至极的喉咙让她忍不住出声,可下一秒阮矜希就瞳孔震惊。
这低沉磁性的男低音是她发出来的!?
“阿冶,你说什么?”
不等她理清思绪,一张保养得宜且风韵不减的脸庞倏地钻入眸中。
阮矜希不可抑制的睁大双眼,防备与疑惑交杂。
这人又是谁?
她刚刚叫自己什么来着,阿冶?
阮矜希才是她的名字啊,阿冶是哪位?
见儿子呆愣的盯着自己,靳母徐媛霜心中咯噔一声,眼里划过惊恐。
儿子该不会出了场车祸,失忆不记得她了吧?
“阿冶,你还认识我吗?”
徐媛霜小心翼翼的问,心都揪在一块儿。
阮矜希拧眉,心底升起几分不耐,“什么阿冶,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病房里?”
此话一出,徐媛霜怀抱的那一丝侥幸心理彻底崩塌,眼眶瞬间泛红,又气又心疼的捶在床边的中年男人身上。
“我都说了不让儿子去,你非让他去,他现在连我这个妈都不记得了!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女人越说越伤心,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中年男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任由她捶打,声音沉痛:“只是失忆而已,人没事就好,记忆能慢慢寻找。”
然而徐媛霜却哭的越发不可收拾。
阮矜希顾不上聒噪引起的头疼,疑惑不解的看着这两人。
她没失忆啊,什么儿子,她明明是女的好不好。
还有,现在的人都喜欢乱认孩子吗?
她母亲早就过世了,那场车祸的缘由还是因为正好是母亲的忌日,她才开车去林园祭拜。
脑神经骤然传来一阵刺痛,阮矜希忍不住“嘶”了一声,抬手按住脑袋。
徐媛霜哪还顾得上伤心,着急忙慌的关切道:“儿子,是不是头疼了,妈马上给你叫医生!”
她动作很快,主治医师没多久的功夫就来了。
“靳先生,具体哪里不舒服?”主治医师恭敬礼貌的问道。
靳先生……?
阮矜希瞬间错愕。
她是女士啊,怎么一个两个都把她当成男的,难道她看起来这么不像女的吗!
心里腹诽过后,她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等等!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玄幻了,那就是……
阮矜希心里咯噔一声,倏地的掀了被子,穿上拖鞋就往洗手间冲。
“阿冶!”
徐媛霜惊呼一声,想要追上来却被阮矜希制止。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依旧是低沉喑哑的男音,她迫不及待的照上镜子。
镜子里映出一张冷隽清绝的面容,很深的眉眼,自带震慑气场,五官硬朗而精致。
是罕见的好看,可这不是她的脸!
这是云市三大顶级豪门之一,靳家如今的掌权人靳聿冶!难怪她一醒来,那个女人就儿子儿子的叫,都是因为这张脸。
她虽然不认识这个人,可新闻上见过不少次。
以雷厉风行的手段,高瞻远瞩的眼光闻名云市,是难得一见的商界奇才。
虽然这个人从小就含着金汤匙出生,家世背景都是顶级,但她也不愿意住进别人的身体好吗!
思绪进行到这里,阮矜希蓦的一愣。
所以她当时刹不住车撞上的倒霉鬼是靳聿冶?那她自己的身体会不会已经死了!
阮矜希眼皮子忽的一跳,立马开门出去。
病房里的夫妻俩正焦灼的等待着,一见到她出来,徐媛霜就立即跑过来,“阿冶,你别吓妈妈,你到底怎么了?”
她再三沉了口气,温沉的嗓音里有一丝急切,“那个和我撞车的女孩呢?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话题跳跃的太快,以至于徐媛霜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个女孩子好像伤的比你重一点,现在具体什么情况妈妈也不知道。”
比这具身体重?
阮矜希脸色倏地发白,立即看向主治医师,“那个女孩在哪个病房,带我过去。”
迫切和沉重交杂在他眼底,显出几分骇人的冷意。
都是同一个医院,同一时间送来的病患,主治医师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
“靳先生,这边请。”
主治医师带头走在前面。
阮矜希连忙跟上,还没走几步就被徐媛霜拉住。
“儿子,你自己的伤都还没好,怎么能乱跑?”
她有些烦躁,却还是耐心的抽回了手,“不去看看,我不安心。”
说完,她再度跟上主治医师。
穿过安静干净的高级病房区,阮矜希很快进入了熟悉的普通病房,交流询问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就是这间了,靳先生。”
她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目光精准的捕捉到自己的身体。
脸色苍白的躺在病窗尚,头上还裹着纱布,羸弱到仿佛随时会消散一般。
“靳少?”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靓丽的声音,十分熟悉。
阮矜希闻声回头,一眼看见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阮妙妙。
几乎是瞬间,她回想起自己去祭拜母亲的前一天,阮妙妙温柔亲昵的拉着她,送了她那辆最终出了车祸的车。
从她十五岁被接回阮家开始,阮妙妙就始终像一个知心妹妹,以至于她愿意相信阮家还有好人,可没想到这么多年的伪装不过是为了给她致命一击!